第22章 下诏狱_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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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下诏狱

  石破天惊。

  在朝堂上公然控诉皇长子与当朝元帅,前所未有,一时间众位方才还喋喋不休的栋梁门集体失声,大殿上落针可闻。

  没有人想在情况未明时触怒皇帝,可是声音止得住,那种风云将至的气氛却止不住。

  大殿上满是往来的秋波,倘若能看得见想必能将满朝文武溺死在里面。

  而人心浮动之下,杵在中心的三个人竟反而是最镇定的。赵泽瑾竟还有闲心悄悄按住了赵泽瑜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妄动。

  皇帝将那往来信件看过一遍,脸上不辨喜怒,随即示意张忠给赵泽瑾送下去一份看看。

  赵泽瑾将那罪证看了看,回道:“启禀父皇,的确像是儿臣的字迹。”

  皇帝看起来并未动怒,“那你的意思是有人模仿你的笔迹构陷于你了?那上面秦王私印你又作何解释?”

  赵泽瑾苦笑一声,跪下道:“儿臣真的不知,这笔迹几能乱真,这私印也的的确确是儿臣的印鉴,儿臣暂时无法自证清白,但儿臣身为大启皇子,绝不可能通敌,求父皇查明真相,还儿臣清白。”

  他叩拜下去又跪起来,眼中却还是一片希冀,对他的父皇似乎全然信任,相信他的父皇一定能还他清白,那孺沐之情几乎烫得皇帝一颤。

  他无端想到了第一世被他雷霆之怒处死的赵泽瑾,想到了第一世国破之际被赵泽瑜逼着去看那些构陷赵泽瑾的证据时在愤怒之外难得的悔意。

  赵泽瑾终归是他付出心血最多的一个孩子,他几乎参与了这个孩子成长的全程。这三世中,赵泽恒是他舅舅的一个傀儡、是他的一个棋子;赵泽瑜两次忤逆,一次断送大启国祚,另一次直犯天子威仪。

  只有泽瑾,只有这个孩子,对他的崇敬与信任从来没有变过。

  皇帝不再看赵泽瑾,转而问道:“洛卿,你呢?有何辩解之言?”

  洛振远冷笑一声,虽是跪下却是一片傲气:“臣守卫北境二十年,若真的通敌,大启北域早已沦陷,何必要同那黄毛小丫头联手?”

  “臣之前是说过阿若那不可小觑,可和臣交手,她还不够资格。”

  他一副此等凡愚不可为伍的姿态,倒是不出皇帝预料。

  洛振远本就是一副直来直去的臭脾气,对着他说话向来也都不怎么矫饰,倘若洛振远当真说话谨慎了起来,才证明心中有鬼。

  看着皇帝的意思,便有大臣明白皇帝并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处置秦王,便有朝臣试图为赵泽瑾说情。

  可事发突然,二皇子一脉的人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已然先行群情激奋了起来,逮住虎落平阳的机会,又怎能不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呢?

  是以刚有人表示“兹事重大,牵涉众多,需谨慎处理,万不可冤枉了秦王与元帅”,这厢便立刻有人跳出来道:“正是因为牵涉众多,秦王是朝廷的尚书令,而洛元帅手执帅印,掌握十几万大军,此事人证物证俱在,秦王又无法自证清白,若是真的那岂不是置我大启于北燕铁蹄之下?”

  顺着他的话想,秦王素来声名显赫,诸位朝臣中有过不少得他赏识,他的舅舅洛元帅军权在握,这二人若有心,再加上北燕铁骑,皇帝龙椅焉能保住?

  哪里有一个皇帝会放任自己处在这样的危险之中?

  立刻有人接着道:“陛下,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这人证物证俱在,若是不严查,如何能正朝廷法度?请陛下以大局为重,暂且……封禁秦王府,收回兵符,查明真相,若真的是卢大人冤枉了殿下,也好还殿下清白。”

  说罢他看了看卢云帆,指望着这人能添油加醋一番,孰料这位上奏人自从说完那两句话就、交上了证据后便一直老神在在地在那里,不言不语,像是一尊无喜无悲的神像。

  皇帝沉吟片刻,又问卢云帆道:“你身为吏部尚书,是如何拿到这些书信的?”

  卢云帆这才出列道:“外放官员的考绩由臣主管,晋原太守上报的政绩出类拔萃、晋原百姓安居乐业。可臣细细查看,却发觉其中颇有些漏洞,个别地方含糊其辞,且自相矛盾。”

  “臣便又派出监察官便服查访,发现晋原民生凋敝,晋原太守搜刮民脂民膏,赋税要比我大启所规定的高出两倍。恰逢此时,臣的二弟卢明赫截住了阿若那与晋原太守传给镜湖月坊怜姬的书信,确定晋原太守其与秦王洛元帅密谋,并将所贪得赋税作为礼银送与秦王殿下。”

  赵泽瑜掐住了掌心,终于想起了这位卢大人原来就是平宁侯那老王八蛋的另一个孙子,当即便要出列,却被跪在地上的兄长抓住了衣袍。

  这代表着兄长不准他说话,赵泽瑜一时担心兄长是怕连累他,一时又害怕自己不明真相,反倒弄巧成拙,害了兄长。

  个中煎熬,赵泽瑜在这方寸之间体会了个遍,烈火灼心,不外乎此。

  皇帝在上面自然也看到了,赵泽瑜眼中的焦急担忧几乎能化为实体,果真无论哪一世,他最在乎的还是泽瑾。

  “请陛下禁足秦王洛元帅、收回兵符。”

  “陛下,如若徇私难免让人疑我大启法度之公平啊。”

  “陛下,兵符一事事关国体,请陛下即刻收缴兵符。”

  “陛下,叛国罪重,不可纵容。”

  半朝文武跪了一地,赵泽瑾处于人声鼎沸之中,一瞬之间从万人敬仰的秦王殿下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

  皇帝看着赵泽瑾的眼神慢慢变得脆弱而略带无助,而后沉寂下去;赵泽瑜眼中几乎喷出怒火,却被赵泽瑾死死拉住,用力之大手背上崩出条条青筋。

  这半朝文武中,除了皇帝能认出的属于陈氏的人,还有曾被赵泽瑾发掘提拔出的俊才,有受惠于赵泽瑾提议的考核制度的清官,有与“秦王一派”关系要好的友人;而想要为秦王说话的人在鼎沸声潮中被淹没,终归再难发声。

  而这些他曾经以为被秦王结交收拢的人都是区别于那些官宦子弟与世家纨绔、真正支撑起大启朝堂骨架的朝廷栋梁。

  他们不会因徇私,每个人都是只忠于法度、忠于大启的纯良之臣,纵使他们尊敬秦王。

  皇帝久久不语,而赵泽瑾蓦地开了口,奇异的是,他一开口,那些要求将他收押的臣子也并不说话了,或许他们也在希望秦王,他们一直信任的皇子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

  赵泽瑾嗓音有些嘶哑:“儿臣并未看管好印玺,又无法证明这字迹是有人模仿,但儿臣可以证明秦王府从未同晋原太守私相授受,在十日前出宫遇到怜姬之前从不认识这女子。”

  “儿臣不愿破坏国家法度,愿往诏狱受父皇审查,秦王府私库造册也尽可由父皇身缠。但求父皇体谅曦儿有孕在身,仍让她居于秦王府,莫要惊扰她。洛元帅……虽是儿臣舅舅,但多年征战沙场,与秦王府往来信件并不多,不过是家信问候,儿臣会如数奉上。”

  “但请父皇看在元帅多年为国征战,如今已是年近花甲,受不得刑罚拷问,念在母后……曾与您恩爱不疑,手下留情。”

  “那怜姬,无端牵涉其中,又是西域中人,为两域邦交,恳请父皇在事情查明之前不要贸然动刑,以免伤我大启对外国威。”

  话毕,他俯首,用力拜了下去。

  洛振远当即道:“陛下,既然有人举证臣,臣奉还兵符理所应当,也愿受陛下审查。可臣还是要说,臣征战数十年,从不曾有半分背叛大启背叛陛下的念头,若此话为假,臣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臣便是受刑没做过的事也绝不会认。但陛下,秦王是您的儿子,身份尊贵,怎可入诏狱那种地方?他是您带大的,您该知道他对您是何等崇拜尊敬的。陛下,臣是秦王的舅舅不假,可他更是您的儿子啊。”

  赵泽瑜被兄长拦着,只好原地跪了下来,来回只有一句话:“儿臣相信兄长。”

  皇帝叹了一口气,太阳穴都疼了起来。余光看去,陈丞相遗世独立一般,立在那里,可他身后那些陈氏一党纷纷跪下要求严惩秦王,不语的陈丞相洞若观火云淡风轻,似乎作为执棋者已然对即将到来的结局胜券在握。

  皇帝眼神微暗,将手边的一尊香炉砸了下去,只是因为手抖,准头不大行,擦着赵泽瑾的身体飞了过去:“混账东西。”

  天子一怒,群臣跪道:“陛下息怒。”

  皇帝揉着眉心,判决道:“秦王赵泽瑾,疑似同北燕私通叛国,剥去亲王服,押入诏狱候审。家眷仆从禁足秦王府,不得外出。”

  “定北军统帅,定北侯洛振远,牵涉其中,缴还兵符,禁足定北侯府,府中上下一律不得外出。”

  赵泽瑾身体颤抖了一下,而后缓慢地重重地叩了下首。皇帝看到,他这个俊美儒雅的孩子,眼中依稀有泪光闪过。

  皇宫禁卫依言上前拿人,赵泽瑜忽而疯了一样地上来推搡着那两个禁卫,被赵泽瑾紧紧拦腰拖住:“小瑜!”

  赵泽瑜回头,对上兄长深深的目光,明白了兄长的未尽之言:替他照顾好秦王妃与她腹中的孩儿。

  赵泽瑜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兄长真是算无遗策,为了完成兄长的嘱托,他绝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那么嫂嫂就真的危险了。

  可他忽而就忍不住哭了起来,赵泽瑾恳求地望着皇帝,皇帝便当做没看见赵泽瑜御前无状,一挥手那两个黑漆漆的禁卫便将赵泽瑾押走了。

  赵泽瑜颓丧地坐在地上,成了本朝以来第一个在早朝上放声大哭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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