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笔落惊鸿_卿本鸾凤之绝世帝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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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笔落惊鸿

  送走月又蓝以后,月浅心很快如约赶去与浮丘岙汇合。

  却在路过一家集市时,被一个摊贩所吸引。

  一个斜戴斗笠的汉子正高声叫卖着字画。

  “瞧一瞧看一看啊,丹青圣手的真迹啊,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

  又是丹青圣手?

  月浅心登时来了兴致,凑近一看,不由大失所望?

  就这?

  只见那摊上铺着一大张布匹,上面横七竖八罗列着不少画卷。

  五花八门各种类型都有,什么志怪图,美人图,花开富贵图,锦绣山河图,水平良莠不齐,搁在她眼里都是廉价得同扶风殿垫桌子的画布一般相差无几,但画卷末端清一色的“丹青圣手”的署名,却好似给这些画镀了层金一样,吸引不少来往行旅百姓前来驻足。

  “去去去,哪里来的毛丫头,碰坏了你赔得起吗?”

  小贩突然叫嚷起来。

  月浅心循声望去,一双脏兮兮的小手迅速缩了回去。

  “鸭,鸭鸭。”

  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咧着笑,口水濡湿了破烂的衣襟。

  “滚一边去,别站这儿耽搁我做生意。”见乞儿还不识趣,小贩将她推搡老远。

  “鸭,我要鸭鸭。”乞儿摸着花鸟图上的麻雀爱不释手,死活不肯离去,甚至小脸一垮,嚎啕大哭起来。

  “阿瓦早!你怎么又到处乱跑。”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从人堆里冲了出来,抱着乞儿连声哄慰。

  原来不是乞儿,是小寡妇凤娘的女儿阿瓦早。

  有同镇的村民认出她们母女。

  说来也是个可怜儿,这阿瓦早的亲爹本是个远近闻名的猎户,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他在一次狩猎中意外身故,葬身虎腹,使得这凤娘年纪轻轻就守了寡,留下个出生没多久的独生女还是个心智不全的,孤儿寡母的就流落到了这个小镇。

  “老板,这幅画多少钱?”月浅心指了指那副花鸟图。

  “姑娘真是好眼光,这幅实乃上乘之作,用来裱于卧房再合适不过了,原本需纹银五十两,现在既然与姑娘有缘,四十两带走不谢。”

  “四两!”月浅心斩钉截铁道。

  “四两?你当这是菜场买菜啊,我这可是名家真迹。”

  小贩瞬间变了脸色。

  “哦,那加点,五两。”

  “五两这也太……”

  “卖不卖,不卖我走了。”

  “成交!”

  不一会,月浅心拿着包裹好的画目露得色。

  小样儿,跟我斗。

  “给你,别哭了。。”

  她拿了画直接递给坐在地上哭闹不止的阿瓦早。

  “鸭……”阿瓦早立即止住泪儿,捧着画儿眉开眼笑起来。

  她不懂什么名家画作,只反反复复呢喃着这一句话,在阿瓦早的世界里,似乎永远只停留在小孩子简单纯粹的悲欢喜乐里。

  “不是鸭鸭,这是喜鹊,是祥瑞之鸟。”月浅心弯下身子,一本正经地纠正。

  “不是鸭鸭,是,喜鹊?”

  “对,喜鹊,现在它是你的了。”

  “阿瓦早,”凤娘一直在一旁,见到这一幕才走过来,冲着月浅心笑了笑,接着摸着女儿的额头,“阿娘不是教过你,不可以不劳而获吗,这幅画很贵的,咱们买不起,快把它还给姐姐。”

  “可是,我很喜欢它,”阿瓦早想了想,掏出口袋来翻了又翻,没想到真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几个铜币。

  “我有钱的。”

  “其实,”月浅心正要说些什么。

  凤娘恍若未闻,继续循循善诱道:“你这些,远远不够的,听话,还回去!”

  “我不,我要。”阿瓦早突然赖在地上打起滚来,凤娘急了,伸手就要打她。

  “勿动气,这位阿婶,我或许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也不知道在旁边看了多久。

  “殿……”月浅心睁大眼,却被浮丘岙无声制止。

  “嘘,小声些,我才从问枫那边溜出来透口气。他昨儿个寸步不离跟了我一整天,着实膈应得慌。”浮丘岙低声冲她解释了一通,紧接着当着众人的面,做了个意想不到的举动来。

  他扯下宽大外袍,裁剪成画布,平铺于地,接着从口袋里取出随身携带的笔墨。

  “哟,这架势是准备当众作画啊,得了,让大家都来见识见识这位小公子的手艺。”小贩以为是来抢他生意的,忍不住出言讥讽。

  就连月浅心也是一头雾水。

  闹市喧嚣,各怀眼色,而浮丘岙只是微微一笑,视若无睹。只见他眉头一凝,轻闭双眼,作思索状,默立良久。

  “画啊,快画啊!”更多的人围拢上来,开始起哄。

  “别催,别催,你见哪位大师是一蹴而就的。”月浅心出声安定,心里也不禁在为浮丘岙默默着急。

  “哈哈,得了吧,毛都没长全还大师呢,我看你不行就别逞强了呗。”

  “喂,你说话莫要太过分,有道是凡事留一线,日后好……”

  月浅心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只听得忽然有人惊叫出声。

  “看啊,他开始画了。”

  浮丘岙挥动手腕,还没等人反应过来,那饱蘸了墨汁的笔就如同生了魂魄一般,寥寥几笔就于这画布上描绘出一幅远景来,碧草如茵,天幕低垂,最后一笔直插云霄,勾勒出一只振翅高飞的鸿鹄来,其翼如垂天之云,却精细的连那翅上的羽毛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此情此景,倒真担得上是笔落惊鸿,墨染千秋。

  “哎呀,真是不错呢。”

  围观的民众虽说看不懂这些,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连声赞叹,甚至还有不少人当场竞价。

  而阿瓦不知何时也已止了眼泪,放下心心念念吵着想要的花鸟图,盯着浮丘岙手下这幅刚出炉的货真价实的“鸭鸭图”流露出了渴望。

  就连刚才最不看好的小贩也腆着脸来问价钱。

  “价钱吗,说贵也贵,说便宜也不便宜。”浮丘岙收好笔墨。只说了这么一句。

  “至于具体多少,得问这个妹妹了。”

  “我方才听他们讲,你是叫阿瓦早,对吗?”浮丘岙拿起画布,走到阿瓦早身前。

  一高一矮,一长一幼,衬得明明长不了几岁的浮丘岙分外高大。

  “你,喜欢这幅鸿鹄图吗?”

  “是鸭鸭吗?”

  “是鸭鸭,只不过是会飞的鸭鸭。”

  “好哦,会飞的鸭鸭,我喜欢,我想要它。”

  “可以啊,不过你有多少钱能买下它呢?”

  “我,”阿瓦早沉默了一会,摊开手心,里面只有三个铜币。

  “这些,够不够呢,都在这里了。”

  “好了,这些刚刚够,它正好价值三个铜币呢。”浮丘岙拿起那三个小小的铜币,小心翼翼地将它们一股脑收纳进口袋里,“现在,它是属于你的了。”

  阿瓦早拿了画爱不释手,母女相携离去。

  看到这里众人杰已目露了然,虽然惋惜也是纷纷散场。

  不料有人还是不死心,一旁的小贩眼光毒辣认出那副鸿鹄图实乃精品,倒卖出去必定能够小赚一笔,如今眼睁睁看着嘴边的商机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被人买走,自是不甘。当即又央求了浮丘岙再卖他一幅。

  月浅心翻了个白眼正欲争辩几句,不料浮丘岙竟非常豪爽的答应了,并从随身行囊中掏出另一幅包裹严实的画作,称这幅才是自己生平最为得意之作,而且极为珍贵,平常见不得半点风吹日晒,还得需得在夜间才可打开,见识到它的美,只需不多不少白银四十两即可拥有,还价免谈。

  那商贩纠结了好一阵子,心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咬咬牙将它买下了。

  浮丘岙笑眯眯拿了钱袋看也不看直接扔给了月浅心。

  分量还不轻,她拎了拎,还没等细细清算,就被浮丘岙一把拉了去一口气跑了老远。

  直到远离了集市两人才气喘吁吁停下步子。

  “殿下,你跑恁么快做什么呢?莫不是问枫要来了。”

  ‘‘不不,这比问枫来了更为可怖,问枫来了顶多一顿唠叨,若是让那老板发现追了过来,弄不好可是一顿好打呢?’’许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浮丘岙竟还隐隐有点后怕。

  “我就知道殿下怎么为那区区四十两折腰,是卖了他一张废纸吧。”月浅心猜测。

  “怎么会?我不过是以彼之道施彼于身罢了,我卖给他的那幅画,正是他刚才拿来吹嘘的那幅花鸟图罢了。”

  ‘‘……’’看不出来,太子殿下还是睚眦必报呢。

  二人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笑,只差击个掌达成共识了。

  忽然传来几声急促的马蹄声,一行人身着金甲官服行色匆匆驾马南去。

  月浅心认得,是天乌宫的人。

  “出了什么事?”金甲一出,天下必乱。浮丘岙随机拦了一个人问道。

  “哪个不长眼的…”冷不防被人拦截,那宫人张口就骂,待看清浮丘岙的脸以后,却是当即换了语气。

  “太子…殿下,小人…“

  “废话少说,是父王派你们来的吗,究竟出了什么事?”

  那宫人登时白了脸色,打着颤回道:

  “回禀太子,大事不妙啊,那蛟达,害了瘟疫了!短短几天,殃及满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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