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_穿越驸马要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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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温廷筠跌跌撞撞的出了鸿胪寺,门口守卫的兵丁有些奇怪的看向他,不明白他才刚刚来当差,怎地就往外跑,难怪京城里的人都说,长公?的驸马温廷筠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浪荡子,这才多一会儿,果然就坐不住了!

  温廷筠却没有心思理会这些,早上送他来的马车,早已经回去了,他的品级不够,上衙又不能带着小厮,他也不想让人觉得他有什么特殊,可是,此时,却是只能步行着回长公?府去了。

  渐渐的,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温廷筠一步步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激动难堪的心绪,却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就这样跑回去,跟长公?说,因为自己是温廷卿的替身,所以要跟她和离,岂不可笑?!

  他是温廷卿的替身这件事情,长公?知道,温廷卿知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原?自然也早就知道!

  自己现在却跑去跟长公?说,因为这个,要跟她和离,别说长公?了,就是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

  和离是一定要的,自己无论如?也咽不下这口气,丢不起这个脸,可是,奈?情势比人强,长公?毕竟是个公?,自己如果没有个好的契机和万全之策,就算跟她和离了,以后的日子,也必然会不好过。

  况且,这里面还牵涉到原?的大哥温廷卿,如果说这件事情里,自己是最无辜的那个,那么温廷卿就是另一个无辜之人,被长公?看上,并非他所愿,皇上给自己赐婚,也不可能征求他的意见,所以自己和离这件事情,也要小心谨慎,尽量不要把温家和温廷卿牵扯进来。

  毕竟,跟长公?和离后,温家和温廷卿也会是自己的靠山,在古代这样以宗族为纽带形成的社会中,单打独斗的生活,是极其困难和不智的。

  温廷筠一边走,一边在心中盘算着以后的事情,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长公?府的门前,他略略想了想,进门后,没有去瑶华堂,而是转身去了知行他们所在的下人房。

  正在和趴在炕上养伤的知言

  闲聊的知行,一看见温廷筠,吓了一跳,忙起身迎了出来,连礼都忘了行,神色紧张的开口问到:“驸马爷,您现在不是应该在鸿胪寺里当差吗?怎地跑到我们这里来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温廷筠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没事,抬头看见趴在炕上养伤的知言,正挣扎着起身,想要给他行礼,忙越过知行,快走两步,来到知言的身前,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对他温声道:“快别起来了,好好养伤要紧!”

  知言感激的道了声谢,又趴了回去。

  知行这才反应过来,也忙追了过来,重新跟温廷卿见了礼,从厅堂里搬了把椅子,放到一旁,温廷筠冲他点了点头,坐了下去。

  “驸马爷,我们这里也没什么好茶……”知行有些赧然的看向温廷筠,不好意思的说到。

  温廷筠却无所谓的冲他摆了摆手道:“你不用忙乎了,我就是来看看知言恢复的怎么样了,这几天一件事儿接着一件事儿的,也没功夫来过来瞧瞧。”

  说完后,扭头看向趴在炕上的知言,一边暗暗打量着他,一边温声问道:“你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可让大夫来看过了?药可还一直都用着?”

  知言是个比知行略大些,模样很是机灵的少年,他听见温廷筠的问话后,忙开口回到:“谢驸马爷关心,小的已经好了很多了,再吃两剂药,马上就能当差了!”

  他虽然是在回着温廷筠的话,眼睛却不肯看着他,而是低着头,看似神态恭敬,但配合着他的话,温廷筠却品出了他话里隐约的埋怨之意,他不觉得温廷筠来看望他,是在关心他,而是觉得温廷筠是来催他赶紧当差,不要再泡病号的!

  温廷筠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知言之所以会受罚,确实是受了原身的拖累,但他一个贴身小厮,平时享受着高人一等的待遇和体面,就算规劝不住?子,最后闹出了那样的事情,受罚也属正常,总不能享受权利的时候高兴,承担义务的时候就埋怨吧!

  况且,事后原身对他也算尽心,该请的大夫,该吃的药,一样没拉,可是他如今却是这样的反应!

  温廷筠不能说他不对,但自己却至少暂时不敢用他了,也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事情,想到这里,温廷筠站起身来道:“我还要回鸿胪寺去,就不多留了,你好好养伤吧,不着急回来当差!”

  说完后,便转身向屋外走去,知行自然是跟在他的身后,将他送了出来。

  温廷筠边往外走,边状若无意的开口问到:“如果当初被打的是你,你会怨我吗?”

  知行被他问得一愣,抬手挠了挠头,有些茫然的回道:“咱们这样的人,在谁家当差,不都会遇到这样的事儿么,您也不会不给我们请大夫,有什么可怨的?!”

  温廷筠心里一松,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道:“放心吧,以后我定然不会让你再受这样的苦!”

  “嗯!”知行被他的动作和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挠了挠头,笑容灿烂的重重点了点头。

  这会儿已经离屋子有些距离了,他们俩说的话,屋里的知言已经听不到了,温廷筠便停住脚步,敛了脸上的笑容,神色有些郑重的道:“知行,我有些事儿要交给你去办。”

  知行见他神色郑重,也忙垂手立了道:“驸马爷尽管吩咐,小的一定尽心尽力办好!”

  “我想买个宅子,也不用多大,一进的院子就行,位置也不用多好,环境安静些就行,你这两天抓紧时间去看看有没有合适。”温廷筠沉声吩咐。

  京城的好宅子不好买,而且温廷筠能从长公?账上支取的银子毕竟有限,好在他只是一个人住,也就带着簪墨、洗砚和知行三人,也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对地段也没什么要求,所以应该也没那么难买。

  知行一听说他要买宅子,惊得一下跳了起来,“驸马爷,您好好的买宅子干嘛?不会是要金屋藏娇吧!”

  温廷筠被他这反应弄得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该怪原?好色的性子深入人心,还是该怪知行联想能力太强。

  他抬手敲了知行一个爆栗,哭笑不得道:“你这小脑瓜里,一天到晚都想什么呢!”

  知行抱着脑袋,一脸那你买宅子要干什么的不解表情看着温廷筠。

  “总之是好事儿,等以后你就知道!”温廷筠也不能告诉他,自己买宅子是要和离以后带他们去住,只能敷衍的说到,然后又神色郑重的嘱咐道:“这件事情,除了你自己知道,不要告诉任?人,也不要声张,看好了以后来回我!”

  知行被他说得更加的好奇,不过既然温廷筠不肯说买宅子来干嘛,他一个下人也不好再问,只能郑重的应了,表示自己知道了,绝不让其他人知道,温廷筠这才让他去备了车,送自己回鸿胪寺去。

  温廷筠坐在马车车厢里,盘算着以后的事情,正出神间,却突然被猛然停住的马车耸了一下,差点从座位上跌下来,不禁皱了皱眉,刚想要开口问,出了什么事儿,就听见坐在马车车辕上的知行,即惊又怕的高声喊到:“你……你是什么人?!长公?府的车架也敢冲撞!”

  他的话音刚落,温廷筠就见马车车门一下被人从外面拉开,一个金发碧眼,身着黑袍的高大白种男人,从外面猛地冲了进来!

  “救……救我!”他用有些别扭的语气说着中文,眼神焦急中带着请求,急切地看向温廷筠。

  温廷筠此时却有些傻眼,他万万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古代还能看见外国人!

  不过转念一想,明清时我国就已经有了不少外国人,来我国传教,做生意,自己在这里看到外国人,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只是看到外国人的方式有些惊悚。

  “你怎么了?”回过神来的温廷筠不禁好奇的开口问他。

  那外国人见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一见到他就大惊小怪的,不禁也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温廷筠的对面,喘着粗气,用略有些蹩脚的中文说道:“我刚才在路上,看到一个男人心脏有病,倒在地上,我就帮他做……”

  他歪头想了想,大概是不知道用中文怎么说,卖力的用手比划着往下按压的姿势,又撅起嘴,做吹气的动作,因为说不出来自己想说的事情,憋得脸红脖子粗,温廷筠见他憋得难受,下意识开口替他接到:“cardiopulmonaryresuscitation(心肺复苏术)”

  那个外国人一听他竟然会说英文,眼睛瞪得

  大大的,一脸痴呆状的看着他,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驸马爷,您没事吧!”这时候,外面的车夫和知行也都反应了过来,忙手忙脚乱的冲了进来。

  那外国人话说的费劲,不过温廷筠却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他冲知行和车夫摆了摆手道:“没事,快走吧,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车夫和知行还有些纳闷,却听到马车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有人七嘴八舌的喊着:“那个外国变-态跑哪了去了?”

  “会不会上了这辆马车?”

  “不会吧!难道他还有同伙?”

  “要不上去看看?”

  知行和车夫听到这里,才反应过来,忙钻出了车厢,对要上来查看的众人高声斥到:“长公?府的车架也敢冲撞,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那些人一听这是长公?府的马车,哪里还敢再造次,忙退了回去,长公?可是出了名的彪悍,连达官贵人都没人敢惹,他们难道嫌是自己活得太长了么!

  车夫见人群退了下去,忙把马车赶着离开了。

  “哦,上帝,你竟然会说英语?!”那外国白人这时才从惊诧震撼中回过神来,兴奋的用英语高喊出声,然后做出一副要上来拥抱温廷筠的架势。

  温廷筠被他震得耳朵疼,见他竟然还要上来跟自己行贴面礼,忙抬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一脸嫌弃的向后缩了缩。

  “你们东方人就是太含蓄了!”那外国白人做出一副受伤的模样,耸了耸肩,好似找到了亲人般,用英语接着说道:“我明明是想救那个人的命,他们却非说我是什么变……态,还要对我喊打喊杀的……”

  “对了,什么是变-态?”他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说着,突然抬头看向温廷筠,好奇的问到。

  温廷筠对他眨了眨眼,却并不回答,这里是大夏朝,就算他会英语,也一点都不想用英语给别人交流。

  那外国白人刚开始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瞪着那双碧绿色的眼睛,盯着温廷筠看,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半响,他才明白了过来,只能无奈的用汉语,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人却变得无精打采起来,耷拉

  着脑袋,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大金毛。

  温廷筠忍住笑,一本正经的用汉语回道:“入乡随俗,既然你已经来了我们这里,就应该遵守我们这里的风俗,否则哪天去见了上帝,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那外国白人听得一知半解,尤其是入乡随俗这几个字,他好像明白是什么意思,又好像没弄得那么懂,刚想要再追问两句,马车却停了下来。

  “驸马爷,鸿胪寺到了。”知行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我到地方了,追你的人也都已经甩开了,咱们就此别过吧!”温廷筠边说边站起身来,往马车车厢外走去,他现在自己还一脑门糟心事儿呢,可没什么心情去管别人的事情。

  那外国白人见状,也只能起身,跟着下了马车,一脸惋惜的冲着温廷筠离去的背影的高声喊到:“我叫约瑟夫.斯图尔特,你叫什么?”

  温廷筠却是头也没回的冲他摆了摆手,进了鸿胪寺大门。

  约瑟夫.斯图尔特站在原地,直到温廷筠的背影消失在鸿胪寺大门里,这才神色有些黯然的转过身去,只是他才刚刚走了一步,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既然刚才那个大夏人表示他不会英语,非要自己用汉语跟他沟通,那他怎么能对自己说出,哪天去见了上帝,都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话来?自己刚才说的那句带上帝的话,明明是用英语说的,而且,要知道,在大夏朝可是没有上帝这一说的!

  约瑟夫.斯图尔特的神情猛地一震,忙转身跑向鸿胪寺大门,想要追上温廷筠去问个究竟!

  谁知,约瑟夫.斯图尔特刚走到鸿胪寺门前,却被鸿胪寺守门的兵士拦住了。

  “刚才进去那个人,是我的朋友!”约瑟夫.斯图尔特冲守门的兵士焦急的喊到。

  那兵士在鸿胪寺当差,虽然见得不多,但也不是第一次见到金发碧眼的外国白人,而且刚才他对温廷筠喊得那么大声,看门的兵士早就看到了,驸马爷根本就没有理他,此时他竟然还好意思自说自话的,说自己是驸马爷的朋友,不由语气不屑的道:“刚才进去的那人,是长公?的驸马

  爷,你要随便攀亲,也先看看对象,走,走,走,再在这里捣乱,可别怪我不客气!”

  约瑟夫.斯图尔特没有办法,只能垂头丧气的转身离开了,不过转念一想,既然自己已经知道了那人的身份是长公?的驸马,那以后想见,总有机会的,便也就不再纠结了。

  这边,温廷筠刚刚进了鸿胪寺,便看见录事房下属的一个小吏,正焦急的在门口踱来踱去,听见脚步声,一抬头,看见是温廷筠,马上满脸惊喜的跑了过来。

  “驸马爷,您这是跑哪里去了!”他急的满头大汗,温廷筠还没来得及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就又急急的低声道:“温大人回来了,要见您,正派人到处找您呢!”

  温廷卿!

  虽然知道,自己被赐婚这件事情,跟温廷卿没什么关系,但是,此时心绪还有些未平的温廷筠,一听到他的名字,心理上便有些下意识的抵触。

  不过抵触归抵触,这会儿他却是不能不去见温廷卿的,温廷筠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嗯,那就去见他吧!”

  温廷筠驸马爷的身份尊贵,又是温大人的亲弟弟,就算那小吏找得满天是汗,牢骚满腹,此时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一边在心里暗暗吐槽,果然只会吃喝玩乐的浪荡子就是不靠谱,一边点头哈腰的走在前面,给他带路。

  温廷筠甫一进屋,坐在书案后的温廷卿,便皱了皱了眉,神情不悦的道:“今日第一天上衙,你便坐不住了?”

  “说好了去了文书房,就来见你,是你先不见了的,这会儿倒是说上我了!”温廷筠到底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语气生硬的顶了回去。

  “这里是鸿胪寺,不是长公?府,也不是温家!”温廷卿语气有些严厉的看向温廷筠,话里的意思十分的明显,这里是工作场合,他现在是自己的上司,而不是自己的兄长,自己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温廷筠能听出他话里隐约含着些许失望之意,不由打了个激灵,他自己这是在干嘛?

  公私不分是职场大忌,自己才刚刚上衙来当差,如果第一天就给自己的上

  司和其他同事,留下一个工作态度有问题的印象,那么以后就不好改变这个第一印象了!

  想到这里,温廷筠忙打起精神,神色郑重的回到:“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温廷卿虽然不满他第一天来当差,就往外跑,可是,此时见他改正错误的态度,倒是不错,也就没有再抓住不放,而是转移了话题,开口说道:“一会儿我让人去把其他人叫来,跟你认识认识,以后都是同衙为官,你要好好跟人相处,不要仗着驸马爷的身份胡作非为。”

  说完后,叫了烟波,让他去把陈少卿和王、徐两位寺丞和马?簿叫来,与温廷筠相见,烟波应了一声,快步去了。

  温廷卿想到今天温廷筠的冒失之举,有些担心,又忍不住语重心长的开口嘱咐了一句:“虽然你是驸马爷,身份尊贵,但在这里,你就是个六品的录事,在其位谋其政,不要做出越格的事情,否则我虽然是鸿胪寺卿,却也护不住你!你明白吗?”

  温廷筠知道他都是为了自己好,忙点了点头道:“我晓得的!你放心吧!”

  温廷卿见他答得痛快,便也就稍稍放下心来,顿了顿,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般,再次开口对温廷筠说到:“三日后就是东瀛使团进京的日子,到时候你也跟着一起去见识见识!”

  原本还有些强打精神的温廷筠,一听这话,马上来了精神,之前在温家时,他们父子三人就已经分析过,这东瀛皇太子来觐见一事,大有蹊跷,温廷筠没有想到,自己才刚入职,就能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不由大为兴奋,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温廷卿,连连称好。

  温廷卿看着自家弟弟有如得到了骨头的小狗般,心里突然软了软,刚才心里残留的那点不快,瞬间烟消云散,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进来通报的小厮打断了,其他那几个鸿胪寺的官员来了。

  温廷卿忙敛了脸上的笑容,恢复了以往淡然的模样,示意让他们进来。

  温廷筠也不禁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侧身向门口望去。

  为首进来的一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面容清秀,身

  材颀长,周身的书生意气,不似当官的,倒好似个书生。

  跟在他身后的是个二十四五岁,样貌英俊,嘴角含笑的青年,虽然身姿英挺,举手投足间很有些贵气,但却总给人感觉有些吊儿郎当,一看就应该是勋贵子弟。

  再后面并排进来的两人,俱是四十多岁的模样,一个身材微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迈着方步,进来看见温廷筠,便对他点头示意,一看就是个官场老油条。

  另一人则与他完全相反,身材消瘦,脸上神色阴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让人一见就有些打怵。

  待几人都进来站定,给温廷卿行了礼,分别落座后,温廷卿便给温廷筠一一介绍。

  原来最先进来的那个,三十岁左右,书生模样的人,是鸿胪寺少卿陈少峰,温廷筠忙对他拱手行了一礼,他则面无表情的冲温廷筠微微点了点头。

  温廷筠面上不显,心中微晒,这个陈少卿,果然如他的外表一样,很是书生意气,全不懂职场的相处之道,自己是驸马爷,又是他顶头上司的亲弟弟,对他礼数周到,他却表现得这样傲慢,就算是进士出身,要不是有什么绝世之才,估计这辈子的仕途,也就这样了。

  温廷筠这边心里正嘀咕着,刚才最后并排进来的两人,其中那个身材偏胖的中年人,已经?动开口笑着说到:“在下是左寺丞王书杰,驸马爷能够来咱们鸿胪寺当差,实在是蓬荜生辉啊!”

  温廷筠忙笑着行了一礼,回道:“左寺丞大人客气了,我既然已经来这里当差了,您就别一口一个驸马爷的叫着了,倒叫我不好意思了!”

  “温录事不愧是人中龙凤,凡事儿拎得清,是我孟浪了!”王书杰马上从谏如流的改了口,同时还不忘给温廷筠带顶高帽子。

  “哪里,哪里……”温廷筠有些冒汗,一时倒有些不知道该怎样接下去了,难道他们两人要一直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吹捧个没完?果然跟这些职场老油条比起来,自己的脸皮还是不够厚啊!

  就在温廷筠有些踌躇之时,坐在王书杰身旁的那个二十四五岁,长相英俊的勋贵子弟,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出来,见众人都向他望了过来,便正了正斜靠在椅子上的身子,笑着道:“王大人和驸马爷再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说话啊~”

  他说的话,拖着长长的尾音,懒散中透着几分随意的性感,虽然是在调侃两人,但却并不让人感到反感,感觉好似亲近,却又疏离,分寸拿捏的极好,多一分招人烦,少一分让人嫌。

  这还是温廷筠穿越过来看见的第一个勋贵子弟,不禁在心中暗暗感叹,果然血统和后天生活环境的培养,能够造就出高人一等的气质,不服不行啊!

  至于忠勇候家的小少爷魏书承,因为太过猥琐好色,已经被温廷卿的大脑,自动屏蔽出去了。

  “右寺丞大人这样的丰神俊朗,英明神武,在下早已神交已久,自然是要留到最后,好好亲近亲近的!”温廷筠冲他拱了拱手,有些促狭的笑着回到。

  像他们这样的人,要想得到他们的认可,即不能谦卑,更不能傲慢,必须不走寻常路,让他们觉得你很有趣,才能引起他们与你交往的兴趣,不然,就是再与你言笑晏晏,心里也是把你排斥在外的。

  果然,那人见他竟然会这样回答,眼中的笑意更真了几分,笑着回道:“那我可真要与驸马爷好好亲近亲近,不然可对不起驸马爷这般的夸奖了!”

  屋里原本还剩两个人没有介绍,他的年纪比?簿还要小上许多,官服的样式也都差不多,温廷筠却一口叫出了他是右寺丞的身份,虽说也不是多难的事情,可是,温廷筠能够从两人不同的气质,判断出两人不同的身份,却与外界盛传的只会吃喝玩乐的浪荡子形象,有所出入,再加上他刚才进退有度的表现,右寺丞徐景耀不禁心下微动。

  两人笑吟吟的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欣赏之意。

  也同样没有想到,自家弟弟竟然会应付得如此得体的温廷卿,这时才淡淡的开口介绍到:“这是英国公家的二公子徐景耀,鸿胪寺的右寺丞。”

  说完后,又接着道:“那位是鸿胪寺的?簿,马卫阳。”

  他的话音刚落,那个三十

  七八岁,面色阴沉的男人,便?动对温廷筠行了一礼,按说他的品级比温廷筠高了一级,原本应该温廷筠?动跟他行礼,可是他却先向温廷筠行了礼。

  再加上,之前温廷卿介绍别人时,不是哪年哪年的进士,就是英国公家的公子,可是轮到这个?簿时,却什么前缀都没有,由此可见,他应该是没什么背景,纯是从小吏干上来的。

  这样的人,定是十分的能干,否则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个十分讲究出身的时代,干得上来,这样的人,心思也定然十分深沉,能不惹千万别惹。

  温廷筠心里暗忖,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也没耽误,忙抬手还了一礼,笑着道:“以后差事上的事情,还要马?簿多多指点!”

  马?簿连称不敢。

  他们这边刚刚寒暄完,陈少卿便突然站起身来,对温廷卿拱了拱手道:“温大人,既然已经认识过了,下官那边还有公务要忙,就先告退了!”

  说完后,竟然就要迈步往外走去!

  温廷筠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是关系户,而心中有所不满,忙站起身来,笑着打圆场道:“我这新来当差的,什么都不懂,晚上想在太白楼请各位大人一起聚聚,也是想各位大人能在公务上指导指导,还望各位大人能够赏光!”

  他心里想的倒是不错,可是谁知那陈少卿,却根本就不给他这个面子,冷着脸一边往外走,一边冷冷的开口回道:“我晚上还有公务忙不完,就不去了!”

  说完后,就大步走了出去,把温廷筠晾在了那里。

  温廷卿看着他离去背影的眼中,一片冰冷。

  “还等什么晚上啊!”谁知这时,屋里却响起了右寺丞徐景耀那懒洋洋的声音,“咱们不如中午就去,反正欢迎新同僚入职也是公事么!”

  温廷筠虽然感激他给自己解围,不过还是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听到温廷卿淡淡的回到:“也好,那就把太白楼的大厅也都包下来,让衙里的小吏们也都一起去放松放松,这阵子为了准备东瀛皇太子觐见的事情,他们也都辛苦了。”

  温廷筠瞪大了眼睛,温廷卿这是怎么了?上班时间去聚餐,这样也行?!

  “还是温大人知道体恤下属,下官这就去安排!”右寺丞王书杰却好似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般,高声应了一声,便起身出了屋,去安排去了。

  左寺丞徐景耀见温廷筠一副傻样,笑着对他眨了眨了眼,也跟一直没有说话的马?簿一起,起身告了退。

  缓过神来的温廷筠转头见温廷卿眼中一片冰冷,好似一盆冷水被浇到了头上,瞬间明白了过来!

  那陈少卿这样做,表面上,是不给自己面子,但其实,却是不给作为自己大哥的顶头上司温廷卿面子。

  也许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使然,但是看在别人眼中,却是有损温廷卿的官威的,若人人都像他这样,那温廷卿又该如果治理这偌大一个鸿胪寺!

  所以,温廷卿才会要全鸿胪寺所有的小吏们,都打着欢迎温廷筠入职的名义,一起去太白楼吃饭。

  这样,不仅抬举了温廷筠,还打了断然拒绝了温廷筠邀请的陈少卿的脸,更是让号称还有公务未完的陈少卿,只能一个人留在鸿胪寺里,进退两难。

  如果他跟着大家一起去了,那自然是自打嘴巴,丢脸什么的是一定的;如果他不跟大家一起去,大家就会认为他孤傲不合群,自然就会与他离心,将他排斥在整个群体之外,渐渐被大家孤立。

  而这一切的算计,都不过只在一瞬间,只是那么短短的一瞬间,温廷卿便已经想得明白,判断清楚,并迅速作出了决定!

  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屋里的人,除了他,恐怕也都在一瞬间,便已经想明白了这一切,甚至右寺丞徐景耀还马上递上了刀!

  温廷筠越想越觉得额头冒汗,自己这是掉到了一群什么人精的堆里来了呀!

  然而正感慨的温廷筠,却是突然间想到,他们这样在上班期间,公然去酒楼聚餐,岂不是妥妥的等着被御史弹劾的节奏吗!

  他忙转头看向温廷卿,刚想开口提醒,却又猛地住了嘴,一群人精,会需要自己来提醒他们这么醒目的问题吗?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一点都

  不在乎被御史弹劾的事情,但温廷筠还是不准备再管了,反正天塌下来,有那群人精撑着呢!

  很快,中午便到了,鸿胪寺里一片热闹,很少有机会公费聚餐的小吏们,俱是十分高兴,三三两两,说说笑笑的坐上了马车,浩浩荡荡的向太白楼去了。

  知道了信儿的陈少卿气得半死,跑到温廷卿的公事房,想要质问于他,可惜,温廷卿早就带着温廷筠去了太白楼,让他扑了个空。

  陈少卿想了半响,还是没有那个脸皮出尔反尔,只能气鼓鼓的一个人留在了鸿胪寺,心中却在冷笑,别看你们现在闹得欢,等到被御史弹劾时,哭都来不及!

  那边,兴高采烈的小吏们乘着马车,陆陆续续到了太白楼门前,众人说笑着下了马车,太白楼外一片笑语喧阗,引得过路的行人纷纷侧目。

  旁边路过的一辆奢华的马车里,正倚在软塌上闭目养神的长宜公?,听见外面的喧哗声,微微皱了皱眉,闭着眼睛,神色有些不耐开口问道:“外面怎么了?”坐在她脚边的丫鬟挑起车窗的帘子,向外望了望,突然咦了一声,有些吃惊的道:“好像是鸿胪寺的人来太白楼吃饭,而且……”

  她犹犹豫豫的只说了半句话,便停住了。

  “而且什么?吞吞吐吐的!”长宜公?有些烦躁的开口斥到,同时睁开眼睛,顺着被挑起帘子的车窗向外看去。

  “而且,奴婢好像看见了长公?的驸马温廷筠,也跟那些人在一起!”丫鬟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回到。

  “温廷筠?他在这里做什么?”因着香露铺子的事儿占了上风,原本就是要去长公?府,给长公?不痛快的长宜公?闻言,不由猛地坐了起来,眯了眯眼睛,吩咐道:“派人过去打听打听!”

  那丫鬟忙应了一声,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不一时的功夫,她就从外面走了进来,神色有些惊讶的对等得有些不耐烦的长宜公?回到:“温廷筠今天第一天去鸿胪寺当差,鸿胪寺的人为了庆祝他入职,所以才会来太白楼吃饭!”

  “什么?!”长宜公?闻言,脸上也露出

  惊诧的神情,随即一拍身边的炕桌,愤愤不平的道:“你可打听清楚了?凭什么我的驸马那么优秀,也没个差事,他这么个草包,倒可以去鸿胪寺当差?!”

  “打听清楚了!”那丫鬟点了点头,脸上虽然也浮现出愤然的神情,但还是出言安慰长宜公?道:“虽说是在鸿胪寺当差,也不过就是个七品的录事,不过是个打杂的罢了!”

  长宜公?听到她的话,脸上的神情稍稍好看了些,但心里终究还是觉得不舒服,明明她才是皇太后亲生的公?,凭什么处处都比那长公?要差?

  就因为她跟皇上都是淑妃一手带大的吗?!要不是母后自己没有生出个儿子来,又哪里轮得到他当皇上!如今却这样对自己和母后的娘家,真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长宜公?心里不忿,可是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却不能说出口,只是越是不能说出口,她就越觉得憋得慌,就越想要找长公?的麻烦,看她过得不痛快,自己才能痛快!

  原本看长公?嫁了个全京城都知道的草包浪荡子,她可是好好高兴了一阵子,后来又花了大价钱,找人研制出了几个香露方子,在生意上,也狠狠打击了长公?一番,让她丢了脸面,此时正是她意气风发的时候,这才忍不住想要去长公?府,好好奚落长公?一番,给自己出出气。

  谁知,长公?那草包驸马,竟然这会儿谋了个差事,真是让人不爽!

  丫鬟见长宜公?面色阴晴不定,不由有些担心的开口试探着问到:“公?,我们今天还去长公?府吗?

  “怎么不去?!”长宜公?冷笑了一声,“那个草包,就是谋了差事,又能怎样?还不是早晚闯祸的?,咱们今天先乐今天的,以后且有得乐呢!”

  丫鬟知道长宜公?到底是忍不下心里那口气,只能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处处跟长公?作对,又有什么好处呢?皇太后就是再尊贵,难道还能比皇上尊贵?又不是亲生母子,不过是面上那点孝义的情分,更?况皇上的亲生母亲淑妃又是怎么死的……

  那丫鬟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颤,忙甩了甩头,把脑海里的东西赶跑,这些宫闱秘史,可不是她们这些下人能够置喙的,要不然连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奢华的马车又再次启动,继续向长公?府行去。

  长公?府里,正在跟香露铺子的掌柜研究温廷筠所说的,做出高端感觉的长公?,听到下人来报,长宜公?来访时,脸上厌恶的神色一闪而逝,随即恢复了以往高傲嚣张的模样,点了点头,让人把长宜公?请进来。

  待长宜公?进了瑶华堂时,香露铺子的掌柜已经避了出去,长公?看着打扮得花枝招展,面露欢容的长宜公?,不冷不热的道:“皇妹今日怎么这么得闲,想起来到本宫这里来做客了?!”

  “看皇姐说到,本宫的香露铺子就是生意再好,也得抽空来给皇姐请个安啊!”长宜公?一边走到太师椅旁坐了下来,一边笑着说到。

  长公?眼中轻蔑的神情一闪而过,明白了她是来炫耀她的香露铺子让自己丢脸的事儿来了。

  如果没有之前,温廷筠给她的那两个精细的新花香露方子,和那句要明白目标人群,做出高端感觉的经营建议,此时束手无策,而又高傲自负的长公?,可能已经气炸了,不过此时么……

  已经有了对策,很快就能反败为胜的长公?,自然不会被她的话气到,伸手端起手边案几上的茶盏,神色悠然的啜了一口,淡淡的回道:“皇妹香露铺子的生意那样的好,怎地也不舍得请个好点的掌柜,竟然还要皇妹亲自操劳吗?这抛头露面的事情,皇妹还是不要做了,仔细丢了我皇家的脸面!”

  原本是来炫耀的长宜公?,此时却是被她的话噎得喘不上气来,心里狐疑,这不应该是长公?的反应啊!

  不过随即她就想到,在来时的路上,听见温廷筠去了鸿胪寺当差一事,心下以为长公?这会儿表现得这样的淡然,不过就是仗着她的驸马有了差事,以为她比自己强,不由得冷笑了一声道:“本宫哪有皇姐那样的福气啊,身边的人,没一个能干的,哪像

  皇姐深得皇上宠爱,连那样的驸马,也能谋了鸿胪寺的差事!”

  “什么?!”压根就不知道温廷筠在鸿胪寺谋了差事的长公?,手上品茶的动作猛地一顿。

  不过随即便垂下眼帘,将手里的茶盏,举到面前,掩饰住了自己的惊讶和怒意。

  她遮掩的倒是挺快,但手上那猛地一顿,还是落入了长宜公?的眼里,长宜公?以为自己说中了她心中担忧之事,不由得有些得意洋洋的道:“其实要本宫说啊,皇姐那样的驸马,又?必要给他谋什么差事呢?这没有差事的时候,闯的祸,不过就是些风花雪月的风流事儿,要是真的当了差,那闯起祸来,可就不好说了,到时候再连累了皇姐,又是?必呢!”

  长宜公?说的话,其实也正是此时长公?心中所想,而且温廷筠去鸿胪寺当差的事情,事先竟然一点都没有告诉她,让她觉得心里好似有团火再烧般,这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不过此时,面对长宜公?的挑衅,长公?却只能先压下心中的愤怒,冷冷的对她回道:“原来皇妹的驸马不去谋个差事,是因为皇妹怕他出去闯祸么?”

  每次在长公?面前都讨不了好,原以为这次香露铺子好不容易占了上风的长宜公?,被她的话气得满面通红,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冷哼了一声,怒道:“哼,本宫真是白白为皇姐担心了,皇姐现在嘴硬,别到时候,等温廷筠在外面闯了祸,连累到你的时候,你连后悔都来不及!”

  说完后,一甩袖子,离开了瑶华堂。

  待长宜公?的背影消失在瑶华堂门口后,长公?才冷冷的问了一句:“驸马在哪?”

  站在一旁伺候,早听了她们两人说话的曲笺,忙应声回到:“驸马爷今天一早就要车出了府。”

  长公?闻言,斜倪了她一眼,曲笺忙又开口又道:“奴婢这就去打听!”

  说完后,快步向瑶华堂外走去。

  不一时,曲笺就又从瑶华堂外快步走了进来,脸色有些难看的对长公?说道:“驸马爷一早就去了鸿胪寺,后来回来了一趟,去

  看了看知言,就又回了鸿胪寺!”

  长公?面若寒霜,半响后,才冷冷的说到:“派人去看着,他一回来,就把他带来见我!”

  曲笺忙应了声是,又转身出了瑶华堂,安排人去了。

  此时,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温廷筠,正在太白楼里与鸿胪寺众人喝得开心,小吏们难得出来聚回餐,这回之所以能出来热闹热闹,都是借着温廷筠的光,自然都是开开心心的捧着他唠,左右寺丞王书杰和徐景耀两人,又都是知情识趣的妙人,又没了煞风景的陈少卿在旁添堵,整个太白楼里,推杯换盏间,气氛极其热烈,人人笑逐颜开。

  心绪难得开阔了些的温廷筠,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感慨,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要有自己的事业和交际的圈子,这样才会放开心胸和眼界,不拘泥于眼前那一亩三分地,否则日子久了,就难免变得斤斤计较,成了凡事都爱抱怨的怨妇了!

  太白楼里,笑语喧阗,长公?府里,迟迟等不到温廷筠回来的长公?,却是越发的火大,等酒过三巡,喝得晕晕乎乎的温廷筠,刚一踏进长公?府,便被人带到了瑶华堂。

  原本就憋着一肚子气的长公?,看见喝得脸红脖子粗,走路都打晃,一进屋就嚷着口渴,要茶喝的温廷筠时,气得半响说不上话来。

  “你什么时候在鸿胪寺谋的差事?为什么事先不跟本宫请示!甚至都已经去当差了,竟然都没有跟本宫说一声,你眼里还有本宫吗!就你这个样子,出去当差不就是等着闯祸吗!”气得牙根直痒痒的长公?,缓过神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呵斥。

  有些酒气上头,神智不太清醒的温廷筠,心里原本因为自己去鸿胪寺当差,却没有告诉长公?一声的那点内疚,此时都被长公?的呵斥给赶跑了,见没人给他上茶,口渴的不行,哪里还有耐心在这里看她发火,一边转身向外走,一边语气不屑的回道:“我是你相公,又不是你的下人,去哪里当差,还得跟你请示?你管得着么!”

  长公?没想到,做错了事情的温廷

  筠,竟然态度如此的嚣张,气得冷笑了一声,扬声道:“明日本宫就进宫去找皇上,看看你这个差事,还保不保住!如果你不是本宫的驸马,能谋得着这个差事?真是可笑!”

  原本以为搬出皇上来,温廷筠就会害怕,回来求她,可谁知,温廷筠却毫不在乎的一边往外走,一边嗤笑着回到:“去吧,去吧,看看皇上会不会为了咱们长公?不顾颜面的朝令夕改!”

  说完后,摇摇晃晃的出了瑶华堂,全不理会被他气得又砸了个茶盏的长公?。

  第二日一早,头还有些疼的温廷筠刚一起床,便被簪墨幽怨的眼神,给吓到了。

  “你这是怎么了?”温廷筠一边伸手接过她递来的热帕子,一边惊讶的开口问到。

  “驸马爷,您昨天回来倒是喝多了,倒头就睡,奴婢们可就惨了!”簪墨语气幽怨的回到。

  “我倒头就睡,也没耍酒疯,你们倒什么霉?”温廷筠一边用帕子擦着脸,一边莫名其妙的说。

  “驸马爷您果然都不记得了么!”簪墨叹了口气,“您昨天醉酒回来后,跟长公?闹了一场,瑶华堂那边折腾了半宿,长公?看来是真的气坏了,可给奴婢们吓坏了!”

  “哦!你们有什么可怕的!”原来是这件事情,温廷筠倒是没有忘记,只是没当回事儿而已,此时听到簪墨提起,突然坐直了身子,神色郑重的问到:“如果我以后跟长公?和离了,你们是想跟着我,还是回温府去?!”

  “驸马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和长公?怎么会和离?!”簪墨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可是当她看到温廷筠郑重的神色时,心底却突然涌起一种感觉,他说的是真的!

  “奴婢自然是要跟着驸马爷的!”簪墨下意识的回到,说完后,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开始信任依赖驸马爷,不再把他看成那个只会好色闯祸,避之不及的草包了呢!

  温廷筠听了她的话,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那自然是好,最近没事的时候,把咱们的东西盘一盘,收拾收拾,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再耽误事儿!”

  簪墨见他一

  副,好似明天就要跟长公?和离的模样,不由吓得脸色发白,哆嗦着问到:“驸……驸马爷,您不会昨天晚上,就已经想好了要跟长公?和离吧!”

  温廷筠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对她摆了摆手道:“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赶紧传膳吧,我今天还要上衙当差呢!”

  簪墨见他不想再说,只能满心疑惑担忧的转身出屋,让小丫鬟传膳去了。

  温廷筠吃过早膳,便神清气爽的去了鸿胪寺当差去了。

  要不说同事们没事聚聚餐,是件很有必要的事情呢,温廷筠一进鸿胪寺,便有小吏笑着跟他打招呼,原本对他的身份有些偏见的小吏们,昨天跟他一起喝酒,见他一点架子都没有,此时已经把他当成了同僚,而不是高高在上的驸马爷了!

  工作氛围好,人就呆得舒服,温廷筠感觉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东瀛皇太子进京觐见的日子。

  一大早,温廷卿便带着左右寺丞王书杰、徐景耀和温廷筠三人,去了驿馆,将陈少卿和马?簿留下看家,处理鸿胪寺的日常事务。

  去到驿馆,温廷卿带着他们几人,把驿馆里里外外又检查了一遍,丫鬟仆役的配备、各项安保措施等等,事无巨细。

  刚刚忙乎完,就听到有人来报,东瀛使节的车队,已经到了!

  温廷卿带着几人来的驿馆门口,只见一队黑漆平顶的马车停在了门前,大约有七八辆的样子,虽然车队很低调,并不张扬,但因为马车旁,里外两层护卫着东瀛和大夏的侍卫,所以也很是打眼。

  咋一看上去,两队护卫除了腰间的武器,基本没什么区别,但细细观察就会发现,东瀛的护卫全身紧绷,眼神阴鸷而犀利,手扶在身侧的长柄□□上,好似时刻准备着,随时都要出手一般,给人的感觉,更加的精悍。

  就在温廷筠这边暗暗打量东瀛护卫之时,马车上的人,已经纷纷下了车,一个身着类似于大夏朝衣袍的黑色长袍的人,来的站在门口的温廷卿几人身前,用生硬的汉语对温廷卿开口说到:“温大人,好久不见!”

  两人显然是之前就已

  经认识的,温廷卿对他笑了笑,回道:“左奈大人,别来无恙!”

  那人虽然会点汉语,但显然并不精通,像别来无恙这样的成语,理解起来就比较费劲了,因此向后微微侧头,一个跟在他身后,穿着蓝色长袍的人,忙上前一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他便又对温廷卿用东瀛语笑着说到:“温大人说话总是这么简洁精准。”

  温廷筠听他说的东瀛话,与前一世只是语调和用词方法上,有些许的不同,大致上还是差不多的,不由得心下大定,。

  而此时,站在温廷卿身旁的一个小吏,也像那个穿蓝色长袍的东瀛人一样,上前一步,伏在温廷卿耳边,把他的话翻译了一遍,温廷筠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一直跟着他们的小吏,竟然是翻译!

  就在他们两人互相寒暄之时,温廷筠却看见车队中间的马车上,一个二十三四岁,长相清秀,脸色苍白,眉头紧锁,穿着黄丹色叠层锦袍的年轻人,被两个身着黑色长袍的人,小心翼翼的扶下了马车。

  那人一看身份就不普通,显然就是东瀛皇太子,在那两个黑袍人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过来。

  温廷卿显然也已经看到了他的异样,忙上前两步,行了一礼,?动开口,关切的问道:“皇太子殿下一路舟车劳顿,可是身子有什么不舒服?”

  还不待那东瀛皇太子回答,之前与温廷卿寒暄的左奈大人,便也上前一步,挡在了东瀛皇太子身前,笑着回到:“多谢温大人关心,皇太子殿下只是有些晕车,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不如温大人跟我交代一下觐见的各项事宜安排,让皇太子殿下先去休息吧!”

  既然他已经这么说了,温廷卿虽然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也不好硬拉着身体不适的东瀛皇太子说话,只能点了点头,几人向那东瀛皇太子行了礼,便跟着左奈大人一起向驿馆正厅走去。

  温廷筠因为对那东瀛的皇太子十分的感兴趣,便故意落后了几步,有意无意的走到他们三人身旁,偷偷观察着他。

  “你乱看什么?!”突然,东瀛皇太子身侧扶着他的一个黑袍人,用东瀛语对温廷筠高

  声呵斥。

  温廷筠一脸茫然的看向他,做出一副不懂他在说什么的样子,反正只要我装傻,你就不能把我怎么样!

  那东瀛人也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脾气太差,见他这副模样,十分生气,继续大声咒骂了两句,倒是那个东瀛皇太子低声劝到:“算了,别白费力气了,反正他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只是,他才说了没几句话,便好似喘不上气来的样子,剧烈的咳嗽起来,走在他身边扶着他的那两个黑袍东瀛人,忙脸色紧张地停下脚步,给他顺背,另一个刚才没有说话的黑袍人则是皱了皱眉,用东瀛语低声说道:“殿下可要撑住啊,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东瀛皇太子听到他的话,身子猛地一僵,竟狠狠咬住嘴唇,渐渐平复了咳得几乎要呕吐出来的咳嗽,在那两人的搀扶下,慢慢向驿馆里去了。

  一旁的温廷筠看着他们三人的背影,眼中却是浮起了疑惑之色,“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直到回到长公?府,温廷筠还是没有琢磨出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甚至晚上都没怎么睡好,幸好明日是休沐之日,温廷筠倒是不用早起,可以睡个懒觉。

  不过也不知道他来到这个世界,是不是跟睡懒觉有仇,他这边正在床上睡得香呢,簪墨却从外面走了进来,来到他的床前,高声禀到:“驸马爷,忠勇侯家的小少爷魏书承来了!”

  “他来干什么?”被叫醒的温廷筠睁开眼睛,有些烦躁的道:“不见,不见,让他回去,就说我身子不爽利,没有起来!”说完后,掀起棉被蒙在头上,一副不要再耽误我睡觉的模样。

  那个把原?当冤大头耍的纨绔子弟,来找自己能有什么好事,没睡够的温廷筠一点也不想搭理他。

  只是,还没等簪墨开口回答,就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魏书承嘴里一边说着:“这都什么时辰了,你竟然还没起来!”一边从屋外大步冲了进来,身边跟着两个拦不住他,满脸无奈的小丫鬟。

  嗨,你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温廷筠一把扯下蒙在头上的棉被,猛地坐

  起身来,怒视着从屋外冲进来的魏书承。

  那魏书承却好似压根就没有看见温廷筠的怒容般,十分自来熟的几步来到他的床前,一屁-股坐在床边,一边伸手去掀他的被子,一边嘴里调侃道:“这都什么时辰了,驸马爷竟然还没起床,难道是昨天晚上,侍奉长公?太过辛劳?!”

  温廷筠见他一副无赖样,知道今天的懒觉定然是睡不上了,一边无奈的起身下地,示意站在床边的簪墨给他打水梳洗,一边淡淡的回道:“你这一大早就冲进我的卧室,难道是想让我也对你辛劳辛劳?”

  魏书承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用手指着正在梳洗的温廷筠,“两天不见,你这说骚话的功力见涨啊!”

  温廷筠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不过魏书承心中残存的那一点上次来这里,被温廷筠吓着的感觉,却已经烟消云散了,果然是他多心了!

  魏书承忙敛了脸上的笑意,对他道:“行了,行了,不闹了,说正事,听说你竟然去了鸿胪寺当差?!”

  温廷筠专心洗漱,懒得理他,魏书承却心情大好的凑上前来,笑着继续说道:“几天不见,你可长本事啦,咱们哥几个也有些日子没聚了,不如有空一起出去聚聚?”

  直到这时,温廷筠才弄明白他来找自己的用意,原来是见事情风头过了,又来找他当冤大头了吧!

  原本温廷筠并不想理他,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也不好一下就跟这些以往常玩在一处的纨绔子弟们断交,以免让人看出了破绽。

  况且,这些纨绔子弟们,也有纨绔子弟的用处。

  温廷筠嘴角微挑,心里突然有了个计划,到时候谁把谁当冤大头还指不定呢!

  “好!”温廷筠笑着点了点头道:“就是总去那几个地方,也没个新意,有些腻了,等过几天,我再休沐时,咱们去我京郊的庄子上去玩玩!”

  “你那个破庄子有什么好玩的?!”魏书承却是很不以为然,撇了撇嘴,有些不屑的说到。

  “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温廷筠冲他神秘的一笑,“保准你满意!”

  魏书承见他

  这副样子,倒是被他挑起了些兴味,笑着道:“那我和哥几个,可就等着去你庄子上开眼界去了!”

  两人约定好下个休沐之日去温廷筠京郊的庄子上游玩后,魏书承就被温廷筠还要去准备准备的借口,给打发走了。

  等他走了,温廷筠便叫了知行进来,一边询问他宅子看得怎么样了,一边对他这样那样的吩咐了一遍,让他照着自己的吩咐,去京郊的庄子上布置一下,知行虽然心里不解,不知他这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可耐不住人家是?子,只能按照他的要求去准备了。

  反正已经起来了,又叫了知行进来问宅子的事情,温廷筠索性利用今天休沐的时间,把知行先前看好的三所宅子,都去看了看,最后定了城边高井胡同里的一进的宅子,让知行去长公?府账上支了银子,签了合同,倒是把没想到温廷筠竟然真的要买宅子的知行吓了一跳。

  接下来两天,温廷筠一直在鸿胪寺里,跟着大家一起忙乎东瀛使团觐见的事情,他的品级不够,所以东瀛使团觐见什么的,他是看不到的。

  但是,因为他身份特殊,不仅是鸿胪寺的录事,而且还是长公?的驸马,所以晚上欢迎东瀛使团的国宴,他却可以代表鸿胪寺参加,倒是让一样可以参加国宴的陈少卿气得不行。

  要不是对那东瀛皇太子太赶兴趣,温廷筠其实并不想参加什么国宴,东西倒都是好东西,但是等到端上来时,都已经凉了,又是外交场合,坐在那里,人又拘谨,其实一点都没意思。

  可是,在别人看来,这却是极大的荣宠。

  温廷筠只能顶着别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做到了国宴席上。

  因为他是皇亲,又在鸿胪寺当差,一直参与到了东瀛使团来觐见的各项事宜中,所以,他的座位理所当然的被安排在了东瀛皇太子的旁边。

  温廷筠第一次见到皇上,他坐在龙椅上,离得有些远,看得不太清楚,但让温廷筠很意外的是,他是个只有十八九岁,样貌极好,看起来温文尔雅贵气十足,却没什么帝王的压迫感的年轻人,想来是应该是因为才登基三

  年,还没修炼出帝王的王霸之气的缘故。

  温廷筠这边,面上端着酒杯慢慢的啜着,心里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着,眼角余光却是没有离开过东瀛皇太子的身上,他今天的气色,倒确实是比来的那天,要好上一些,只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更加的阴沉了,温廷筠总觉得他有些不太对劲。

  因为语言不通,再加上东瀛皇太子本人的性子也很沉闷,除了最开始的官方沟通外,他几乎不与人交流,只是坐在那里独自喝酒吃菜。

  这会儿,也不知道皇上说了些什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皇上身上,温廷筠的眼角余光,却看见东瀛皇太子从袖子里,拿出一包粉末,四下看看,见没人注意到他,便将那包粉末,偷偷洒到了自己面前案几上,一盘特意为他准备的东瀛菜上。

  然后,竟然将那纸包揉成一团,放到嘴里,慢慢咽了下去!又抬起手,拿着手中的筷子,向那盘被撒了东西的东瀛菜伸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温廷筠突然明白了,之前在驿馆时,那个黑袍东瀛人所说的,现在还不是时候,是什么意思了!

  他猛地站起身来,好似喝多了般,端着手里的酒杯,摇摇晃晃的向东瀛皇太子踉跄的走了过去,一边冲他举了举手上的酒杯,一边笑着对他说道:“殿下,我敬你一杯!”

  东瀛皇太子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看他的样子也知道,他是要过来跟自己喝酒,东瀛皇太子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要过来跟自己喝酒,一时间有些慌张,连连摆手拒绝。

  可是温廷筠却好似压根就没看到他的拒绝般,摇摇晃晃的走到他的案几前,刚一伸手,却不料竟然被案几绊了一下,手里酒杯里的酒,一下全都倒在了案几上,那盘东瀛皇太子往里面倒了粉末的东瀛菜上!

  “八嘎!”那东瀛皇太子忍不住猛地站起身来,爆了句粗口,温廷筠却好似看见自己闯祸了,吓得忙上前去给东瀛皇太子请罪,旁边的众人这时也反应了过来,都纷纷围了上来,一时间,大殿里一片混乱。

  温廷筠趁乱,在装着弯腰行礼赔罪的时

  候,将那盘东瀛菜拿在手中,回手塞给了过来查看情况的温廷卿,同时在他耳边低声道:“让人查查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说完后,又点头哈腰的向东瀛皇太子赔起了罪。

  温廷卿虽然愣了愣,一时间没能明白温廷筠的意思,但很快便反应了上来,脸色有些阴沉的转身,将那盘菜,掩在宽大的衣袖下,在混乱中出了大殿。

  大殿上人多嘴杂,又有人原就嫉妒温廷筠仗着身份,才能出席这么重要的场合,此时,他竟然又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上闯了祸,很快,长公?的驸马温廷筠在国宴上,冲撞了东瀛皇太子的消息,便迅速传来开来。

  国宴刚一结束,皇上便招了温廷筠去了御书房,守在御书房外的太监宫女们,都听见皇上在里面发了好大的火,甚至还摔了个笔洗,心里都不禁暗暗猜测,驸马爷温廷筠这次可是闯了大祸,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然而这显然还不算完,当温廷筠从御书房出来,蔫头耷脑没精打采的回了长公?府时,却见长公?竟然破天荒的等在长公?府的门口,甫一看见从马车下来的温廷筠,便上前两步,来的他的身前,扬手就给了他一个巴掌!

  “扶不起的废物!”长公?面色潮红,眼中全是压抑不住的怒火,指着温廷筠的鼻子高声斥到:“本宫就说不让你去当这个差,你偏不听,像你这样的草包废物,闯祸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你可真行,竟然把祸闯到东瀛皇太子身上去了,我们大夏朝的脸面,都让你丢光了!”

  温廷筠早就知道她会发火,但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动手打自己,眼中也不禁露出愤然之色,长公?见他闯了这么大的祸,竟然毫无悔色,还一副愤然不平的模样,怒火更胜,指着温廷筠的鼻子道:“本宫要跟你这个只会闯祸的废物和离!”

  温廷筠看着眼前的长公?,眼中的愤然之色慢慢褪去,转而是一片冰冷,他冷冷的看着长公?,嘴里却一字一顿的慢慢地回到:“不!是我要跟你和离!”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这章够肥吧~(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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