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悠悠众口！如何能堵？
“周尚书？？他怎么会在这？？？”
看见对方第一眼，上官麟面色狂变。
面前这个老人其貌不扬，身上穿的也是一身常服，看起来就跟市井里普通的小老头一般无二。
可是，上官麟却是认得这人！
这是大乾朝前一任的礼部尚书！
在如今的大乾朝，元圣皇帝二十余年未上朝，内阁权势壮大起来，朝堂事宜由内阁执掌，地位等同于之前的宰相。
内阁之下，就是行政六部！
至于国子监，观星台，乃至于翰林院，学宫那些，虽然都有大权在握，但毕竟分管一方，反而不如六部关键。
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各司其职，加在一起，维系整个大乾朝的运转。
其中任何一部单拉出来，都是可以和国子监，观星台分庭抗礼的庞然大物！
而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白发老头，就是前任的礼部尚书，统管整个礼部，官居正二品！
上官麟额角冷汗直冒。
这么一尊大佛，怎么恰巧就出现在这小小的教坊司？
在奉阳府沉浮了快十年，其中关节上官麟清楚无比。
寻常百姓不了解，可能以为礼部只负责那些乐舞礼仪，没什么实权。
可实际上，除开那些之外，礼部还主管大乾朝凶吉大典，以及考试科举，宴劳功臣等。
就单主管考试一条，就是天大的实权了！
可想而知，礼部尚书手中的权势会有多大。
哪怕是上一任的礼部尚书，余威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而此时，这位前任礼部尚书正从后厅走来。
教坊司奉銮不动声色退后一步，让出位置。
“你尽管去奏！见得到陛下吗？要不要小老儿帮你引荐一下，带入宫门？”
周尚书来到上官麟面前，直视对方。
他岁数很大，腰都弯了，比上官麟矮半个头，可气场却极强，让周围人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看到这一幕，上官麟心中大叫不好。
看这样子，这位周尚书之前一直在后厅。
那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对方怕是听得差不多了……
想到这，上官麟一阵头皮发麻。
难怪周尚书一出来就语气不善。
自己之前的话，在对方听来，可是相当过分。
毕竟，教坊司直属于礼部，要论起来正是周尚书管！
“周尚书，误会，误会！”
上官麟立刻变脸，堆起笑容，主动将身子矮上半分。
“这歹人实在可恶，写出这等妖言惑众之论，欲要嫁祸教坊司，在下心急之下口不择言，实在不该！”
说着，上官麟拱手见礼。
欺压欺压教坊司这样的小衙门还可以，像周尚书这样，哪怕只是上一任的礼部尚书，他也不想得罪。
“别，已经辞官，不是尚书了。”
周尚书摇了摇头，冷眼看去。
“这戏，小老儿看过，驸马大人倒是说说，怎么就妖言惑众了？”
一边说，周尚书一边朝门外走去。
上官麟一惊，连忙小步快走跟上。
“周尚书，您有所不知！这戏明说大宋，实则是说我大乾！那宋是什么？一个戏文假想出来的地方，可听戏的人，不是我大乾的子民吗？戏里唱的是大宋，他们听着，想到的还不是大乾？”
他落后周尚书小半个身位，快速说着。
“再看这戏中内容，直接将驸马打为大反派，居心何在？在下名声事小，可这戏明面上抹黑驸马，但暗地里呢？说到底，驸马不还是大乾的驸马吗？这抹黑的是我大乾朝廷尊严，何其阴狠啊！”
上官麟不停述说，义愤填膺。然而，周尚书不为所动。
“哈哈！驸马名声事小？怕是这戏讲的就是你吧？”
周尚书高声说道。
“身正不怕影子斜，大乾驸马不光你一个，怎么就你跳出来了？这里内容要是跟你无关，你怎么就急冲冲闯进教坊司，威逼利诱要撤下戏本，还逼问是谁人所写？难道说，这《秦香莲》写的，就是你六公主驸马？？”
此时，周尚书已经出了内院，到了外面。
再加上他声调不低，顿时就有不少人投来目光。
“怎么吵起来了？这老头是谁？”
“嘘！那位可是大老爷，晌午教坊司门口的轿子看见没？就是这位的！”
“他说……《秦香莲》写的是六公主驸马？是真是假？”
“大老爷的话能有假？他们那等人物，朝廷秘闻哪有不知道的？依我看八成是真！”
“……那和他吵架那个，就是驸马了？陈世美？”
人群中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一道道目光扫视下，上官麟只觉得芒刺在背，他一头扎进人群，挤出条路匆匆离开。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看不出。
周尚书压根就没想松口，就是故意把事情闹大！
他都走到了外面，大庭广众之下，再说也只会越描越黑！
就是现在，都有不少人已经听见了！
“离公主出关……还有点时间！”
一边赶回六公主府，上官麟心中一边盘算。
闹了这么一出，让他始料未及。
估计很快，这件事就要传得沸沸扬扬。
不过好在，他还有点时间来处理。
六公主还在闭关中，只要赶在公主出关之前解决，事情就还有转机！
………………
奉阳府中，消息传得极快。
“什么？《秦香莲》中陈世美有原型？是六公主驸马上官麟？”
茶楼中，杜校书有些意外。
“十之八九！为此，上官麟专门跑了趟教坊司，结果正好遇见周大人，让指着鼻子痛骂了一顿！要写的不是他，他干嘛上赶着去让人撤戏？”
杜校书对面，杨典簿端了杯茶喝着。
“看来……九莲姑娘请我等听戏，此举大有深意啊！”
杜校书若有所思。
他与杨凌安都是应九莲姑娘邀请，专程前来听这场《秦香莲》的。
“不知道，是苏翰林的意思，还是周大人的意思？”
杜校书埋头琢磨。
这里面暗流涌动，按说和他一个已经赋闲的九品官没什么关系。
但九莲姑娘偏偏就亲自登门来请自己听戏。
估计，这九莲姑娘就是个跑腿的，幕后执棋者大有人在。
甚至，教坊司都不够格，是更大的人物出手。
“不论是谁，都不是我等能揣摩的。”
杨典簿摆了摆手。
杜校书是赋闲了，说话可以随便一些，但他可还顶着乌纱帽，须得小心行事。
“不过……此事，我等都能知晓，估计快传了半个奉阳府了！
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说着，杨典簿伸手朝上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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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对方第一眼，上官麟面色狂变。
面前这个老人其貌不扬，身上穿的也是一身常服，看起来就跟市井里普通的小老头一般无二。
可是，上官麟却是认得这人！
这是大乾朝前一任的礼部尚书！
在如今的大乾朝，元圣皇帝二十余年未上朝，内阁权势壮大起来，朝堂事宜由内阁执掌，地位等同于之前的宰相。
内阁之下，就是行政六部！
至于国子监，观星台，乃至于翰林院，学宫那些，虽然都有大权在握，但毕竟分管一方，反而不如六部关键。
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各司其职，加在一起，维系整个大乾朝的运转。
其中任何一部单拉出来，都是可以和国子监，观星台分庭抗礼的庞然大物！
而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白发老头，就是前任的礼部尚书，统管整个礼部，官居正二品！
上官麟额角冷汗直冒。
这么一尊大佛，怎么恰巧就出现在这小小的教坊司？
在奉阳府沉浮了快十年，其中关节上官麟清楚无比。
寻常百姓不了解，可能以为礼部只负责那些乐舞礼仪，没什么实权。
可实际上，除开那些之外，礼部还主管大乾朝凶吉大典，以及考试科举，宴劳功臣等。
就单主管考试一条，就是天大的实权了！
可想而知，礼部尚书手中的权势会有多大。
哪怕是上一任的礼部尚书，余威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而此时，这位前任礼部尚书正从后厅走来。
教坊司奉銮不动声色退后一步，让出位置。
“你尽管去奏！见得到陛下吗？要不要小老儿帮你引荐一下，带入宫门？”
周尚书来到上官麟面前，直视对方。
他岁数很大，腰都弯了，比上官麟矮半个头，可气场却极强，让周围人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看到这一幕，上官麟心中大叫不好。
看这样子，这位周尚书之前一直在后厅。
那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对方怕是听得差不多了……
想到这，上官麟一阵头皮发麻。
难怪周尚书一出来就语气不善。
自己之前的话，在对方听来，可是相当过分。
毕竟，教坊司直属于礼部，要论起来正是周尚书管！
“周尚书，误会，误会！”
上官麟立刻变脸，堆起笑容，主动将身子矮上半分。
“这歹人实在可恶，写出这等妖言惑众之论，欲要嫁祸教坊司，在下心急之下口不择言，实在不该！”
说着，上官麟拱手见礼。
欺压欺压教坊司这样的小衙门还可以，像周尚书这样，哪怕只是上一任的礼部尚书，他也不想得罪。
“别，已经辞官，不是尚书了。”
周尚书摇了摇头，冷眼看去。
“这戏，小老儿看过，驸马大人倒是说说，怎么就妖言惑众了？”
一边说，周尚书一边朝门外走去。
上官麟一惊，连忙小步快走跟上。
“周尚书，您有所不知！这戏明说大宋，实则是说我大乾！那宋是什么？一个戏文假想出来的地方，可听戏的人，不是我大乾的子民吗？戏里唱的是大宋，他们听着，想到的还不是大乾？”
他落后周尚书小半个身位，快速说着。
“再看这戏中内容，直接将驸马打为大反派，居心何在？在下名声事小，可这戏明面上抹黑驸马，但暗地里呢？说到底，驸马不还是大乾的驸马吗？这抹黑的是我大乾朝廷尊严，何其阴狠啊！”
上官麟不停述说，义愤填膺。然而，周尚书不为所动。
“哈哈！驸马名声事小？怕是这戏讲的就是你吧？”
周尚书高声说道。
“身正不怕影子斜，大乾驸马不光你一个，怎么就你跳出来了？这里内容要是跟你无关，你怎么就急冲冲闯进教坊司，威逼利诱要撤下戏本，还逼问是谁人所写？难道说，这《秦香莲》写的，就是你六公主驸马？？”
此时，周尚书已经出了内院，到了外面。
再加上他声调不低，顿时就有不少人投来目光。
“怎么吵起来了？这老头是谁？”
“嘘！那位可是大老爷，晌午教坊司门口的轿子看见没？就是这位的！”
“他说……《秦香莲》写的是六公主驸马？是真是假？”
“大老爷的话能有假？他们那等人物，朝廷秘闻哪有不知道的？依我看八成是真！”
“……那和他吵架那个，就是驸马了？陈世美？”
人群中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一道道目光扫视下，上官麟只觉得芒刺在背，他一头扎进人群，挤出条路匆匆离开。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看不出。
周尚书压根就没想松口，就是故意把事情闹大！
他都走到了外面，大庭广众之下，再说也只会越描越黑！
就是现在，都有不少人已经听见了！
“离公主出关……还有点时间！”
一边赶回六公主府，上官麟心中一边盘算。
闹了这么一出，让他始料未及。
估计很快，这件事就要传得沸沸扬扬。
不过好在，他还有点时间来处理。
六公主还在闭关中，只要赶在公主出关之前解决，事情就还有转机！
………………
奉阳府中，消息传得极快。
“什么？《秦香莲》中陈世美有原型？是六公主驸马上官麟？”
茶楼中，杜校书有些意外。
“十之八九！为此，上官麟专门跑了趟教坊司，结果正好遇见周大人，让指着鼻子痛骂了一顿！要写的不是他，他干嘛上赶着去让人撤戏？”
杜校书对面，杨典簿端了杯茶喝着。
“看来……九莲姑娘请我等听戏，此举大有深意啊！”
杜校书若有所思。
他与杨凌安都是应九莲姑娘邀请，专程前来听这场《秦香莲》的。
“不知道，是苏翰林的意思，还是周大人的意思？”
杜校书埋头琢磨。
这里面暗流涌动，按说和他一个已经赋闲的九品官没什么关系。
但九莲姑娘偏偏就亲自登门来请自己听戏。
估计，这九莲姑娘就是个跑腿的，幕后执棋者大有人在。
甚至，教坊司都不够格，是更大的人物出手。
“不论是谁，都不是我等能揣摩的。”
杨典簿摆了摆手。
杜校书是赋闲了，说话可以随便一些，但他可还顶着乌纱帽，须得小心行事。
“不过……此事，我等都能知晓，估计快传了半个奉阳府了！
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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