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_月肆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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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成王朝,成元五年。歆国公主白颖梅和亲成王朝,赐封妃位,封号“梅”。次年,白氏诞下三皇子,晋贵妃位。

  成王朝,成元七年。江南女子闵氏入宫,得帝盛宠,赐封妃位,封号“柔”。

  成王朝,成元一十一年,闵氏诞下五皇子,晋贵妃位。

  成王朝,成元一十三年。帝命大将军冷缮攻打歆国,战事持续半年,成王朝大获全胜,歆国灭亡。歆国皇裔皆服毒殉国,白氏一族除早前的和亲公主白颖梅,无一人幸免与难。

  成王朝,成元一十五年,闵氏诞下三公主,晋皇贵妃位。次年,年仅六岁的五皇子被封太子。

  成王朝,成元二十年。

  入冬以来,成元帝忽然一病不起,数日未曾露面,政事悉数交由朝臣打理,朝廷乃至民间皆相传帝已病入膏肓,重症难愈。然而元帝才刚刚进ru不惑之年,还算年轻,平日里身体也不错,未曾传出过异样,如今这突如其来的重病完全不在人们的预料之内,连元帝自己也始料不及。因此,对于年仅十岁的太子,元帝自然还没来得及细心培养,若此刻撒手而去,难免不会出现混乱局面。可想而知,宫廷内外,朝廷上下,如今早已人心惶惶。

  京城。皇宫。

  夜阑人静之刻,宫庭却不似往日静谧。灯火通明的殿宇中,处处充斥着难以掩藏的慌乱与紧张,气氛不仅诡异,也彰显着一触即发的剑拔弩张。

  皇贵妃闵氏的芙蓉宫内,众御医跪于寝室的卧榻前,每个人的神情都呈现出木然和呆滞,甚至还夹杂未知而惶恐的绝望,仿佛预见了某个即将发生的改变,却无法确定,下一刻自己的命运将何去何从。纱帐后,坐于床榻一侧的皇贵妃,同样也是一脸的迷茫无助,似乎在消化着难以置信的事实,也好像在努力压抑着心中汹涌如潮的悲伤。

  江山皇权,风云变幻。

  此刻众人已经明白,今夜过后一切都将不同。可没有人会想到,真正的变故其实才将要发生。

  同一时刻,骠骑大将军冷缮的府邸内,似乎也透着一种不同以往的氛围。冷缮二夫人白氏的院落外,所有的护院家丁都被遣散而去,这种情形并不常见,因为冷缮此刻正在二夫人的院落中休息,按理起码也该有贴身护卫守在院外才对。何况这几日元帝病重,正是敏感时期,作为手握重兵的三军统帅,冷缮有着关键性的使命与作用,更是时刻都不能松懈的。

  不过,即便有疑惑,也不会有人会去探究什么。将军府内人人都知道,冷缮极其喜爱这位二夫人,其宠妻之名甚至早已闻名整个京城,尽管这位“妻”实则只是个偏房。

  屏退一众下人后,房中变得十分安静,男子均匀的呼吸声听来是如此清晰,犹如犀利的刀锋,一刀刀凌迟在冷二夫人的心上。忐忑,不安,焦虑,所有情绪一并涌上心头,使她心乱如麻,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但不管再怎样心绪不宁,甚至明知会失去如今的一切,她都不会后悔今夜所做的决定。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为了保护所爱,常常不惜伤害旁人,很少有例外存在,冷二夫人亦不会是这种例外。她心里明白,此时此刻,宫闱之中正发生着惊天的大变故,而她面前这个安睡于榻的男人,却刚好在这场变故中有着最至关重要的影响力。她更加清楚,不久前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但会改变事情的结局,也会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成王,败寇,一切或许真的会因她这个小女子而被彻底颠覆。

  但她无可奈何,无能为力。她无法计算会有多少人因自己而受到牵连,无法预想那些人的命运将作何改变,尸骸遍野也罢,血流成河也好,她都不在乎了。她可以不顾道义良心,却无法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受到伤害,她很自私,她必须保护心中在乎的人,保护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

  这就是现实,残忍无情,却避无可避。

  ……

  成元二十年,腊月二十五,寅时。帝驾崩于芙蓉宫,享年四十岁。皇贵妃闵氏殉葬,与帝合葬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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