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_情事
笔趣阁 > 情事 > 第6章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6章

  她把他当成了跟踪狂。

  褚岩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也不畏惧对方手持的刀尖正指着自己,他深邃的目光锁定着江漪,抬起脚往里走了几步。

  江漪没想到他竟然会面不改色靠近自己,似乎是料定自己是个纸老虎,无论如何也不会真拿刀子伤他。

  随着他逐步的靠近,江漪屏住呼吸,被他逼得一步步往后退,直到腰抵到灶台,退无可退,江漪咽下口水,手心里渗出的汗有些滑,让她差点握不住木质刀把,她又示威性地用力攒紧了几分,“你干什么?不要过来!”

  如她所愿,褚岩在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沉下腰,侧靠在橱柜上,身体微微倾斜,单脚撑地支撑着身体的重量,伸出手指摆弄着江漪刚放在橱柜台面上的盐罐子。

  褚岩依旧一言不发,濯黑的眸子如同盯着猎物一般牢牢锁定她。

  他的眼神给了江漪一种错觉,仿佛他手中玩弄的不是盐罐子,而是江漪自身一般,让江漪不免头皮发麻。

  褚岩先是瞧了眼她起了鸡皮疙瘩的双腿,又瞧了眼她强自镇定的脸,视线最后落在她腰间系的围裙上。

  围裙上是一幅被印在上面的画。

  粗粝的炭笔线条勾勒出一男一女相拥抱的画面,男人将头埋在女人颈间,看不见脸,女人抱住男人的肩,侧脸上挂着泪痕,晦暗的颜色将离别的两人刻画的淋漓尽致。

  那是褚画的第一个得奖作品,名叫《绝望的男人》。

  褚岩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这幅画时,一直不明白名字的意义何在。

  明明流泪的是女人,男人陷入黑暗,为什么绝望的却是男人。

  褚画告诉他,女人是来告别男人的。

  褚画还告诉他,这幅画的灵感来自于母亲被送入精神病院的那天,给父亲最后一个拥抱的画面。

  那个场景褚岩早已记不得,在十三岁的他心里,对于那天印象最深刻的情形是,母亲被送上车车门关上的那一刹那。

  再也看不到母亲的脸,也就代表他也和以前担惊受怕的生活做了告别。

  可是对于褚画却不是。

  褚岩是个理性的人,褚画却是个感性的人,在他稚嫩的脑袋里,捕捉到的每一瞬间,都是带着人性闪光点的时候,以至于母亲在他脑海里留下的不可磨灭的印象远比褚岩要来得深。

  褚岩早已告别过去,而褚画却仍旧活在过去。

  之所以褚画遗传到母亲的躁郁症,而褚岩并没有,一是因为遗传的不可预测性,还有一部分原因也是由于心理原因。

  艺术家原本就是一个容易致郁的职业,十个艺术家九个都有些抑郁症,只是严重程度不同罢了,更何况褚画一直活在母亲的阴影之下,这也是病因的诱发剂。

  江漪见男人一脸阴霾地盯着自己腰部以下的部位看,江漪以为他又在想些什么下流的事情,毕竟那天晚上男人有多么残暴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她又提高了音量,严厉警告,“你再靠近试试!”

  褚岩原本不打算继续往前,江漪这句话却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

  她越是不让他往前,他就越要往前。

  她越是害怕他,他就让她越害怕。

  随着他挑衅般的一步步逼近,江漪也急了,就在褚岩快要贴近她身体的时候,江漪据起手中的刀朝空中划去。

  接着力道,她能明显感觉到刀尖划开了什么东西。

  好在褚岩反应快,及时用手臂挡下了那刀,才让刀尖没在他脸上留下一道口子。

  褚岩发觉自己倒是小瞧了她,那晚上她留在自己肩膀上的咬痕和背上的抓痕可都还在呢,现在都有些隐隐泛疼,兔子被逼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这女人还是个刺猬。

  敞开怀抱时无比柔软,可要是对你竖起了刺,那多少也得吃点亏。

  手臂刚被划过时,只觉得像是电击般的刺痛一闪而过,隔了会儿皮肉才翻开,血珠子嗤嗤的往外钻。

  伤口大概八厘米长,血顺着伤口往外留,一滴滴滴在地上,好似一朵朵盛开的血花。

  江漪没料到她一刀划过去就真把人给伤了,她的初衷只不过是威胁对方而已,她顿时也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这样也好,那男人要是知难而退就是再好不过了。

  原本就是他偷偷跟踪擅闯民居在先,她这种行为不过是正当防卫而已,是在履行自己基本的权利。

  “这都是你自找的。”江漪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说话时底气也足了十分,“你再不走,我可真的报警了。”

  这是他自找的?

  呵!

  既然外面长满了刺,那他就把刺一根根拔掉好了。

  无视江漪三番四次的警告,褚岩复又朝她迈进了一步。

  他的脚尖故意贴合着江漪的脚尖而站,他低垂着头,眼里蕴着火光,看着她如同看着一只嗷嗷待宰的小羊羔,好似下一秒随时就能扑上去咬断她的脖子。

  江漪抬头就撞进了他深如海的眼眸之中,她早已被他逼得无路可退,一双手握住的刀尖正抵在褚岩心口的位置,可褚岩毫无惧意,熟视无睹一般继续往她逼近。

  他甚至对自己手臂上的伤伤口不管不顾,任由血顺着有力的手臂线条一滴滴往下滑落滴在洁白的地板上,江漪被他逼迫地有些缺氧,看见地上的血迹只觉得头更晕了。

  她自己也深知她不可能真的将手上这柄刀刺入对方的胸膛,面对褚岩的咄咄逼人,她退缩了。

  如果早知道刚才的举动会激怒男人,她应该收回那句话的。

  可惜覆水难收。

  男人侧过头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尖削的下巴从她耳垂旁蹭过,耳垂本是江漪的敏感地带,擦过时,自然引来她的一阵战栗。

  褚岩也是经过那晚摸清楚她的敏感点后,才刻意这么做的,尤其是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震颤,他嘴角悄悄咧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转瞬即逝。

  经过他的刻意挑逗,江漪身子都软了半截,她借助后腰的力量,不得已将整个上半身朝后仰。

  褚岩却不想错过任何她促狭不已的时刻。

  他将头又压低了几分,凑在了江漪的锁骨边,江漪怯于与他对视,便朝另一边侧过了头。

  从褚岩背后看去,却是如《绝望的男人》那幅画上的姿势一模一样,除了江漪双手并没有环上褚岩的肩膀,而是双手握着尖刀,那把刀正指着褚岩的心口。

  江漪紧张到心脏要从胸膛里跳出,以至于她的注意力放在避开褚岩上时,却没察觉褚岩手上的动作。

  她只觉得小腹被碰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原本放在围裙兜里的手机到了褚岩手上。

  褚岩手里拿着江漪的手机,示威性的朝她挥了挥,眼里的戏谑不言而喻。

  江漪几次伸手去抢,可惜个子只到褚岩胸口,褚岩抬起手臂将手机举高,就算江漪踮着脚跳也没辙。

  褚岩低头凑在她耳边,声音低沉之中带着蛊惑,“现在你的手机在我手上,你可没机会报警,就算你想冲出去用客厅里的座机,首先你也得过我这一关。”

  手机也被对方拿走,这个时候只能自救,江漪放空大脑,冷静下来,思考着逃脱的办法。

  报警……

  警报……

  警报器……

  对了,警报器!

  厨房里安装了防火警报!

  江漪用余光瞧见不远处沸腾的锅底,她趁褚岩并没有往这个方向看过来,伸出手快速将锅底打翻。

  滚烫的汤水朝褚岩的方向洒来,褚岩反迅速反应过来,松开了对江漪的钳制,避开的同时也拉着她的手臂将她带到了一边。

  可江漪却并不领情,一切都在她的盘算之中,她趁褚岩还未从汤锅的事故中缓过来,迅速爬上了灶台,然后拿了打火机,瞄准警报器下方,“吧嗒”一声点燃。

  等褚岩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

  伴随着如同淋浴中花洒里呈伞状洒出的水,将江漪手中的打火机迅速湮灭,厨房中的两个人也都被水给淋湿。

  同时,刺耳的警报声如同鸣笛一般及时拉响。

  尤其是江漪,她下半身的牛仔裤打湿了大半截,和干燥的区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深浅分明。

  她身上的衬衣也不能幸免,被水浇湿后,呈透明状贴在肌肤上,甚至连内衣的轮廓和颜色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头发也分成一缕一缕贴在头上,脸上的妆没花多少,唯一不能幸免的是她浓密的睫毛,因为水的冲击力,不堪重负都被冲塌了下来,一根根伏在眼睑下,倒是多了几份无辜感。

  这副模样看在褚岩眼里,呼吸不免急促了几分。

  她浑然不知自己这副样子对于男人有多惹人怜,反将一军后,她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得意的看着褚岩,“警报已经响了,你再不离开这里的话,待会儿安保公司的人来了,你可想走都走不了了。”

  像是在应征江漪所言非虚一般,褚岩手中所属于江漪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迅捷安保”的字样。

  从江漪的角度也能清楚的瞥见来电人的名字,她更加得意地冲褚岩扬了扬下巴。

  他有点看不透这个女人了。

  她有太多面,时而像只嗷嗷待宰的小兔子,时而像是竖起浑身刺的刺猬,时而又像一只狡黠的狐狸。

  既然江漪这么为自己着想,他也不至于不领情。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早上八点了。

  时间不早了,他该去医院看褚画了。

  褚岩将她的手机搁在橱柜上,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江漪没能看到的是,褚岩在转身后,危险地眯了眯眼。

  等她听到门口传来落锁的声音之后,她才松了口气,浑身脱力般瘫软在地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giii.cc。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giii.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