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程家仲元(四)_长生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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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程家仲元(四)

  当日那个多嘴的伺候的人之后再没见过了。

  不知是死了,还是遭遣到他处去了。

  到那年岁暮,她在把玩一个金浇的活灵活现能动翅的麻雀时,突然就想起了年中时戴面具的程仲元,与当时未在场的大公子描述西南城御三家家主的面具如何精美,与大公子道:“他戴的这样做工精细的面具,我倒是也想有一个。”

  那面具是范铸本体而成,薄而轻巧,厚度仅似一张人皮,又有金器的硬挺,大概是用了程仲元的脸面做模再范铸而成,十分贴合程仲元的五官。面具只在双目处留空,但以极细的金丝编累附在这空处,金丝交织如网,覆在其上如蝇眼,外人看不清戴面具饶双目,就是不知戴面具的人能不能透过这蝇眼般的网看得清外头。

  那面具也不全是范铸而成的光滑,其右颊錾刻着复杂的花纹图案,花三那时只隐约看出那是什么神物的一尾,出没在层层繁复的祥云之中,似蛇尾但又有足,似龙尾但又无鳞,若是蛟尾但又曲直如木。那图案也并不像是完整的图案,倒像是从什么画上拓下来的一角。

  她此前尚未见过能做到这样轻薄精巧的面具,这一日与大公子到了,凭着记忆将那面具描得分毫不差,便突然起了心,十分想要这个面具。

  大公子,朝堂里头多的是能工巧匠,想有一只比程仲元的精美上几分的倒也不难,不过是请一道尊旨的事情罢了。或是以二姑娘的身份,立即差遣金银作坊院打造,也不过就是三两月的功夫,若是苏木易因用度奢靡而责罚下来,再由荣嗣去请罪,荣嗣身兼二殿下的太傅一职,戍守多年,护国有功,苏木易断不敢轻易怪罪荣家,如此一来也未尝不可。

  但她那时候年幼,还没经过遭皇吾褫夺喜好一事,与大公子道:“不几日程仲元就要到苏城来,他面上就有一个现成的,我若是叫他给我,他还不敢不成?”

  大公子道:“姑娘既那面具看似是按程仲元面目打制,拿过来也不适合姑娘佩戴,更何况他人用过的东西,姑娘不是一向不肯再碰的么?更何况夺人所好,哪里是君子所为?”

  花三哂笑道:“帝王之家,哪有什么君子?”

  大公子严肃道:“御三家镇守西南,海中邪祟妖兽因此不敢来犯苏地,实是镇国之梁。二姑娘切不可如此轻待御三家主。”

  大公子甚少对她严肃,花三那时略讶异,但当下不好驳大公子的面子,嘴上应了一声,道是“不可便不可,谁稀罕”,心内却想着不过是一只面具,她可是苏地无二的二殿下,御三家还敢抗她不成?

  等到那日,她趁着程仲元跪在她脚边行大礼之时,迅速用光着的一只脚顺着那缝隙微微往下一压,那面具扣在脑后的扣一松,花三只来得及看到半张白皙光滑的脸从被拉大的缝隙里头迅疾抬起来,一双带笑的桃花眼自那缝隙里头探看向她,眼尾微微上挑着,眼睫黑长,顾盼流光,略带些惊惶,又有些诡计被识破的狡黠的欣喜。

  但也只是一瞬,电光火石之间,面具的主人以一手稳稳扶住了那面具,迅速将面具按回脸上,再将头往地上重重一磕,用额将面具死死抵在了堂中砖石之上。

  花三有一瞬间的呆滞。

  方才露出的一双眼睛,似乎与程仲元的谋士相似。

  但她看得的只是一瞬,是还是不是,一时间也不好。

  地上跪着的这个,双臂完好。程仲元的谋士,当时遭荣嗣斩了一手。

  当是左手。

  地上跪着的那一个,方才用左手扶的面具。

  当日的谋士,白胖且高大,似一团充气的面团。

  今日这个程仲元,四肢纤长,腰肢纤细,身形介乎男子的健壮与女子的妖娆之间,平平板板,普普通通。

  花三想追究,想知晓面具底下那个是不是当日的谋士,想知道程仲元长得如何模样,但后头有人闯到董家这儿来,人还不少,这么一扰,当夜后头纷纷乱乱的,花三就算有心思,旁人也无心力去应承这份心思。

  之后她课业繁重,琐事杂多,她爹砍了她的桂花树,她也没法有别的喜好,程仲元长得如何、当夜程仲元的那双桃花眼是怎么回事便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今日与皇吾提到了程仲元,思及这些往事,便惊觉自己尚未见过程仲元的脸面,就算是有一日有人自称程仲元站在她面前,她也无从辨知真假。

  便问皇吾道:“爹,你可还记得程仲元长得如何模样?”

  皇吾亦是一愣,道:“此前不曾见过,我被掳到西南城时双目已不能视物,不得见他面貌如何。”着时面上浮现一些薄薄的恼怒,大概是贵为苏尊竟不得见过程仲元的模样,心里生了一种遭戏弄的感觉。

  花三道:“此前听大公子,御三的家主如今想要我这把刀。”问皇吾道,“爹爹,你,程仲元是不是如今想要做苏地的至尊?”

  皇吾问道:“他可曾来犯你?”

  花三想一想,似乎这几年并未有过交集,哪怕是以五庄的名义也没有过,算得上的不过是她误入御三家布在西南沿海的军地罢了。

  到此处,花三拊掌“哎呀”了一声,想起了西南御三家在西南沿海屯兵,叫她无意间撞上聊事情,便与皇吾详详细细提了,连同在军营里头听过的程仲元的二夫人似是山野妖怪之后的事情也了。

  再答皇吾道:“不曾见他或是御三家有人来问我要断风。若是如爹爹所言,爹爹那时候将断风在我手上的消息了出来,他必会知道我便是苏其二。”这是要紧的秘密,以此拿捏她要挟她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若是听闻断风是在五庄花三身上,不可能不来确认,若是确认过了,也不可能认不得她面貌。

  她虽不得见过他的脸面,他几次来朝拜的时候可是能将她看得清清楚楚的。

  他囤积兵马,在花三看来是野心昭昭欲得苏地,他又从皇吾口中知道“九选人,断风之主能撼神驱鬼斩邪祟,日后必得下”,当明白她花三是九选中的苏地之主,他若想得苏地,必得先除掉她,更不用被他歪传出的“得断风能的下”的谬言,他若想得苏地,从她这儿拿到断风,顺应这个谬言得了苏地,才是个理儿。

  皇吾沉吟半晌,只是道:“程仲元这人,确实是不可捉摸。当年动乱时候,程仲元明面上是站在苏木易那处,但苏城有难之时也不见他千里救主,荣将的人将路虚虚一拦,他便这么从善如流按兵不动了。但若是站在荣将那头,起事之前他偏又拼了全力去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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