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阆中知道了_长生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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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阆中知道了

  花三“嗐”了一声,道:“也不用那么凶残,若她不能说话了,不能将人心的话讲给我听,也没有什么意思。”

  将阆中看她片刻,又去注意顶上的断风,从风里泄进来的风更大了些,嘶嘶呜呜的声音像是一头野兽低声吼叫,充满了警示意味。

  将阆中与花三说道:“二姑娘可放心,方才那一切,已叫她往后再也听不见你心底的声音。”

  花三讶异,将阆中竟早已看透她有些在意喜莲能听她所想么?方才那一切,是有意帮她的么?

  一时又觉得困惑起来,问将阆中道:“将阆中,我一直不知道你到底是站在哪一头的。若你是站在苏木易那一头,计谋落败之后你又曾护送我一路。若你是站在我这一头……”花三想一想,道,“但我想,你绝不是站在我这头的。”

  将阆中道:“二姑娘若是与苏木易对立,我自然是要站在苏木易这头。苏木易于我是救命的恩情,当年若没有他,我早心生二魔坠入魔道。可二姑娘方才也说了,要害苏木易的事情,你已经不想再行了不是吗?”

  花三认真且诚恳地点一点头,道:“是的,若说这世界上只有一个要害他的人,那个人也绝不是我。”

  将阆中道:“二姑娘说为了苏木易做了许多事情了,为何不愿意让他知道?我看二姑娘如今过的日子,并不算好,为何不愿意让他知道你活着,为何不回到苏木易那里享荣华富贵去?”

  花三自嘲笑一笑,双手一抬,低头看自己手掌。

  方才一通乱捡乱砸,她手上都是泥灰,连修建得整整齐齐的短短指缝里头都是泥土,还有自己的血迹夹杂在其中,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伤的,她竟没有一丝疼痛的感觉。

  泥灰容易洗净,清水一冲,这双手就能干净得好似不沾阳春水的姑娘家的手。

  可是泥灰底下呢?

  泥灰底下,是累积起来的不计其数的人命,是清水洗不干净的鲜血,是残留在她全身每个毛孔里的血腥气。

  花三道:“将阆中,你看我这双手,是再也洗不干净了。苏木易不需要接一个双手都是鲜血的人回去享荣华富贵,让天下人耻笑,让天下人对朝堂的威严指指点点。”

  将阆中冷冷一叹,与花三道:“二姑娘若是执意要我不说,我此行就不去见苏木易了。自二姑娘出事之后,我便没有再特意去见他,唯恐他问起当日二姑娘的状况,我若是撒谎,有损修行,若是不撒谎,唯恐他忧心。二姑娘的心意,我知晓了。”

  花三点一点头,郑重拱手抱拳行礼道:“多谢将阆中!”

  花三这话音刚落,只听顶上惊雷一声响,二人双双抬头去看,只见断风在那处剧烈抖着,刀身之上符文鲜艳浮现,血红的光自符文处向外裂去,像是填充到了将阆中护阵的裂缝之中。

  将阆中见此,急忙与花三道:“二姑娘,我还要劝你几句,断风有异,有朝一日你若是自觉掌握不住它,大可再用阆中符唤我。”

  花三点一点头,看将阆中面色有了些惊惶,知道此时于将阆中是个危急的关头,也不多作刀不过是刀的无谓解释,只道一声:“晓得了。”

  将阆中又道:“设摄魂阵的人在外头,方才与我斗法时候不知何事暂时撤了,等护阵碎了,二姑娘万事小心些。”

  花三又点一点头。

  将阆中垂首看了地上的喜莲一眼,趺坐地上,手指纷繁地结了几个手势,再一掌打在喜莲后脑,不知是个什么符咒。

  花三见得将阆中趺坐在地抬头看她,似是还有话要交待,顶上突然一阵轰鸣,如雷击巨石。花三只觉得眼前血光一闪而逝,随后“叮”的一声铿锵声响,脚底传来一阵大地震动的酥麻,是有东西重重地插进了院中的青石砖里。

  定睛去看,方才还坐在那处的将阆中不见了,断风刀尖狠狠地扎进了将阆中方才坐着的那处,刀身入了半分,一把流苏在刀柄之上微微颤抖,刀身之上杀气肆意四溢,掀起的气浪将一旁昏迷的喜莲都掀得翻了好几个身,滚到了屋脊兽阵旁。

  院中炽热的气浪阵阵,皆是从断风那处辐射而来,烘得花三面目阵阵发干,往断风那处近了几步,听见刀在砖石地上的嗡鸣声,不知为何竟然有些踟蹰,不敢更近前。

  先是老鸦一声啼从半空而来,再是百鸦相呼应的声音。

  花三看着老鸦破空而来,在她上头盘旋了院里几圈,才落在她肩上。百鸦随即也飞来,分散着站在院墙上头,安静肃穆,不发一声,分别紧盯着院内院外。

  花三略推开老鸦来蹭她脸的头,也不知是在和老鸦说,还是在自言自语,低喃道:“倒好像是生气了。”

  说着给老鸦一个令,叫老鸦站上断风刀柄。

  老鸦看似犹疑,但还是去了,围着断风转了几圈,试探落下,鸟脚刚碰到刀柄,又似被烫着一般倏地一缩,“啊”地哑叫了一声,慌张扇着双翅后退弹开,又回到花三肩上。

  花三将老鸦从肩膀挥走,自己走到断风当前,越是近那从刀身上弹出来的嗡鸣声响就越大,刺痛她的耳朵。

  花三一只手指搭在断风刀柄之上,指尖一热,倒叫断风身上的热气烫得人也一缩,后退了半步。

  花三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刀这样烫,我也握不住。插得这样深,我也取不出。”

  说罢又觉得肩上身上各处都是疼痛,方才肩膀撞的是此前闫达抓她的那一边,一通打砸又叫她筋疲力尽得很,现在得解了困,全身的酸痛与疲惫一齐涌了上来,让她跌坐在地,双腿一盘,丝毫没有站起身的力气,并且烦恼于断风此时深深扎进了地里,看样子一时半刻也碰不得。

  心想道,难道要立刻画符叫将阆中回来么?

  想到一笑,与断风刀笑道:“你瞧,这不就正是我掌握不住你的时候了么?”

  说完了又觉得自己可笑,竟然与一柄死物说话,又笑出声。

  远处有庄里的更夫报更,听那声是两下,折腾了这许多,竟然也才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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