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赏菊宴（上）
三日后，一大早秦怀妩便主动起床，妙香妙云两个丫鬟喜滋滋的为她梳妆打扮，因着今日是小姐及笄以来第一次参加京城权贵圈的宴会，妙香很是下了一番工夫打扮自家小姐。
秦怀妩倚在镜前百无聊赖的任由妙香施为，时不时掩嘴打个哈欠，眼睛微微眯起，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阖府上下谁人不知，大小姐唯一怕的人便是夫人，也只有夫人才能唤的动她。便是府中最威严的老太爷，也是弹压不住这位娇娇孙女的。
因着今日要出门，秦怀妩一大早就得去向母亲请安，故而今日如此乖觉。却也实在不习惯这般早就起床。
不免心中哀叹，也不知这宴会有何迷人之处，怎的个个都爱举办些宴会，便是没有缘由，创造理由也要宴饮，真真闲的慌。倒不如在家中睡个好觉，想吃什么吩咐下去便是，岂不比那人来人往的宴席间悠闲自在的多。
到得正厅，母亲已端坐于上首，两位少爷还未到来，二小姐秦清雅已经早早的就请过安，此时垂首立于厅中，面色有几分不自在。
身侧的林姨娘比秦夫人尚且年轻几岁，却已显了一分老态。脸颊越发削瘦尖刻，那眉眼间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算计和势利，只怕这厅中几人没有人看不出来的。
秦清雅无奈的轻叹，这么多年了，姨娘怎么还是这样执迷不悟呢？
秦怀妩到来时便听到林姨娘小心翼翼的柔声对母亲说，“夫人慈善，今日大长公主殿下的赏菊宴应是极为热闹的，奴婢是没有这个福分能去见识一番了。不过大小姐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一个人怕也是不大自在，奴婢想着二小姐也快及笄了，倒不如今日随着夫人去见识见识，也算是给小姐作伴了。”
说完，面带讨好的看着秦夫人。
卫瑜看着她这番作态，心中冷笑，这个女人当自己是什么人了。这些年来自己虽冷待她们母女，该有的份例确是半点不少的。
卫瑜自认已经算是宽厚的主母了，那些个稍微不讲究些的世家，主母作贱妾室的可不在少数，谁又敢有半句怨言？不过是个奴婢罢了，给几分脸面还真当自己是半个主子了。
今日这赏菊宴本就没有邀请秦清雅，自己凭什么带她前去？便是去了又能如何？
正待开口驳斥，见到女儿进来，忙惊喜的站起身来，“元儿来了，今日起的可早，”说着含笑看了妙香妙云两丫鬟一眼，“怕是辛苦这两丫头费了好一番口舌罢？”
秦怀妩不满的嗔了母亲一眼，“娘，有您这么编排女儿的嘛！女儿今早自己起的，没叫妙香她们来唤呢。”
林姨娘眼见着大小姐一来夫人便全然忘记了自己母女，生怕就这样失去这个机会，忙上前行礼道，“奴婢见过大小姐。”
秦清雅也屈身行礼，“姐姐。”
秦怀妩好整以暇的打量着林姨娘，瞥一眼站在一旁的秦清雅，笑着回礼，“妹妹身子可大好了？”前段日子秦清雅受了风寒，大病了一场，故而没能参加秦怀妩的及笄礼。
秦清雅轻轻点头，“已无碍了，多谢姐姐关心。”
秦怀妩不置可否，想到自己刚刚听见的话，微微勾唇，“母亲，姨娘说的对。妹妹也快及笄了，这般花儿一样的容貌，长在家中岂不可惜？正好女儿也不大习惯，就让妹妹一同前去，给女儿做个伴吧。”
有了这个妹妹一起，也能给自己挡挡不是？再则，林姨娘虽招人厌恶，秦清雅却也勉强入的眼的。
秦夫人一想到这个庶女仅比女儿小三个月，马上也要及笄了，便压抑不住心中那翻腾起来的莫大羞辱感和苦涩。但是在女儿面前到底维持住了冷静，想着带她也无妨，便应道，“那二小姐便也随我一同赴宴吧。”
林姨娘陡然容光焕发，连声应道，“是，多谢夫人。”秦怀妩懒得看她那可憎模样，挽着母亲用膳去了。
林姨娘看着两人的背影，心中止不住的喜悦。看看身侧的女儿，实在不忿，想着这些年就因为秦怀妩不爱出门，连累的自己女儿从小到大都只能跟着待在府中。眼见着便要及笄了，亲事却还没有着落。
以自己女儿的这番容貌才情，虽为庶出，但若是老爷肯为女儿打点一番，未尝不能攀一攀那权贵之家。
今日便是个绝好的机会，便拉着秦清雅好一番耳语，无外乎要多与那些世家小姐结交，尽量表现自己，挣个好名声之类的。
秦清雅听的头疼，姨娘也不想想，自己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再是品貌双全，又有哪家权贵的嫡出小姐会正眼看自己。出身早已决定了一切，何必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大长公主府中
刘如玉正和几位交好的小姐叙谈，其中一位容貌伶俐可爱的女子憧憬的道，“听说今日秦家大小姐也会来呢，可惜那日她及笄我不曾在京中，没能见识到她的风姿。”
刘如玉撇撇嘴，想起那位秦家大小姐那摄人心魂的美貌，心头便如被蚁虫啃噬般难受。
不愿再谈及秦怀妩，刘如玉正打算开口转移话题，却听得那女子问道，“对了，刘小姐，那日你不是去了秦府吗？怎么样？那秦小姐可是真的那般容色近妖，美貌惊人？”
心下暗恼，刘如玉却仍是面色羞赧，声音怯怯的道，“那日我只见到秦府中装扮极为隆重，名贵陈设数之不尽，几乎看花了眼呢。至于那位秦小姐，只远远看了个大概，身姿却是极为妖娆的。”
没有正面回答，言外之意却是虚有其名了。且不动声色的告知了众人秦府之豪奢。
闻言那名女子却是略微失望的点头，“原来是这般啊。”
刘如玉想了想，看着几位小姐不以为然的神色，缓缓开口，“也不知外头怎会将秦小姐传的如此不堪，我瞧着秦小姐也不像是那样举止无状，无甚才华的人呢。”
另一打扮极为富丽堂皇，神色傲然的小姐不屑的道，“仅一面又能看出什么来？我看啊，无风不起浪，先是名声不堪，却又一夕之间从地下飞到天上，这秦家小姐被人如此吹捧，其中未必没有尚书府的功劳。”
这位言辞间盛气凌人的成小姐出自安乐侯府，虽同为侯府之家，安乐侯与永定侯却不可同日而语。
永定侯世袭罔替，乃是真正的世家大族，而安乐侯府却是先帝时得封的，且不得今上看中，已呈衰败之势。
故而这位成小姐到落得个不上不下的地位，如秦柳之流的顶级权贵看不上安乐侯府，与这些家世中流的小姐一道，她却又满心看不上。
原先传言说秦怀妩如何不堪的时候，她也是那暗地幸灾乐祸的人之一。只因自己乃侯府贵女，她秦怀妩不过一介大臣之女，怎就比自己还要尊贵了？
想至此，成小姐再次开口，语气里掩不住的算计，“历年来这赏菊宴不都要吟诗作对，展示才艺的嘛，等下那秦小姐定然也要参与的。若她真有过人之处，流言不就不攻自破吗？”
反之，若是她才疏学浅，虚有其表，可就大大的为尚书府“争脸”了。这话她却是没说出口的，然而站在这里的世家小姐又有几个真正单纯的？大都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不过她们也想看好戏罢了。
花园中衣香鬓影，众多世家贵女穿梭其中，三三两两聚做一团，好不热闹。
秦家二位小姐随着秦夫人在侍者引领下走进花园之中，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盛景。
渐渐有人注意到了走近的三人，待看清其中一名女子面容时，不禁屏住了呼吸。恍若在梦中，否则怎么见到神仙画中人走出？
只见那人身着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前胸着实傲人，挽着镜花绫披帛，发间仅一支玉垂扇步摇，行走间微微晃动，衬的人如玉色。自花海中款步走来，实是国色天香。
待侍者通报，秦夫人携秦家二位小姐到来时，众人才恍然惊醒。大长公主高兴的迎上前去，亲昵的拉着秦怀妩，对秦夫人道，“阿琪，你可总算舍得把你的宝贝女儿带出来了，以后可得多来我府中走走，小姑娘这般美丽，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秦怀妩任由公主牵着，眉眼舒缓，浅笑着回道，“公主殿下可是冤枉我母亲了，实是元儿惫懒，不愿出门，而非母亲之过。”
大长公主戏谑的看着秦怀妩，“你当我不知道你这个小懒货？不过给你留几分面子罢了，自己竟也半点不羞愧，阿琪你生的好女儿！”
秦夫人笑道，“你就别逗她了，难得肯出门一趟，你这一打趣，她以后怕是更不愿动弹了。”
“行行行，女儿护着母亲，母亲半点不愿女儿吃亏，也是难得了。你呀，是个有福的。”
“儿女双全且侍我至孝，我可不是个有福的嘛。”秦夫人淡淡笑道。
大长公主见她神色，便也不再多言，领着人去亭中饮茶了。
至于旁边的秦清雅，却是一个眼风也不愿给的。
“母亲，您同长公主去吧，女儿在这园中走走。”实际上是想找个地儿坐下歇歇好躲懒，跟在母亲身边必是闲不了的。
秦夫人也乐得见她去园中与诸位小姐游玩，便应了，吩咐妙香妙云好好照看小姐。
“行了，我的府中，还能委屈了元儿不成？你也太不放心自己女儿了。”大长公主轻轻念叨。
“我就这一个女儿，自然是如珠如宝的。”
“皇上，您今日怎么得空出宫了？”
邵子韧疑惑地看着眼前一身便装的皇帝表兄，语气惊讶中不乏亲昵。“以往您出宫可都不会来这种宴会的。”
“怎么？姑姑的府中，朕还来不得了？”傅瑜景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漫不经心的开口。
“当然来得，只是嘛，我听说太后近日在为您物色美人？今日京中的美人可几乎都在这园子里了。莫非，您就是为着这来的？”邵子韧笑得贱兮兮的，正欲转身为傅瑜景介绍介绍，视线瞥到某处，顿时哑然。
傅瑜景正在思量他刚说的话，的确被他说中了，今日微服出宫便是想来看看。却听他突然没了声音，顺着方向望去，也不由晃了下眼，很快便回过神来。
语气莫名的问道，“这是谁家的小姐？”
邵子韧回过神来，喃喃道，“今日母亲邀请的世家贵女我大都眼熟，唯有一位是我从未见过的，加上这几日沸沸扬扬的传言，我大概知道这位是谁了。”
“你是说秦家大小姐秦怀妩？”
“正是。”
傅瑜景看着惬意悠闲的漫步园中的美貌女子，不免摇摇头，“传言误人。”
却见到秦怀妩主仆三人逐渐向这边靠近，不由挑眉，不自觉停住了本欲离开的步子。
因着傅瑜景不欲露面，又在自己府中，邵子韧故意挑了这处，他们能看到外边，外面人却是看不见他们的。
却说这边秦怀妩领着两丫鬟寻了个略微僻静的地方坐下歇息。
百无聊赖的听着妙香叽叽喳喳的声音，“小姐，这朵花真好看！”
秦怀妩懒懒的看过去，“是啊，的确长势喜人，看着便令人食欲大振，”无视了妙香不满的瞪视，接着道，“想必制成菊花酥或是菊花冻，味道也是不俗的。”
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嗤笑，“秦大小姐便是这般暴殄天物，焚琴煮鹤之辈吗？如此高洁美丽的名菊，却只想着烹之以食，真真毫无半点风雅之气，枉自堕了秦家百年书香门第的清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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阖府上下谁人不知，大小姐唯一怕的人便是夫人，也只有夫人才能唤的动她。便是府中最威严的老太爷，也是弹压不住这位娇娇孙女的。
因着今日要出门，秦怀妩一大早就得去向母亲请安，故而今日如此乖觉。却也实在不习惯这般早就起床。
不免心中哀叹，也不知这宴会有何迷人之处，怎的个个都爱举办些宴会，便是没有缘由，创造理由也要宴饮，真真闲的慌。倒不如在家中睡个好觉，想吃什么吩咐下去便是，岂不比那人来人往的宴席间悠闲自在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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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侧的林姨娘比秦夫人尚且年轻几岁，却已显了一分老态。脸颊越发削瘦尖刻，那眉眼间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算计和势利，只怕这厅中几人没有人看不出来的。
秦清雅无奈的轻叹，这么多年了，姨娘怎么还是这样执迷不悟呢？
秦怀妩到来时便听到林姨娘小心翼翼的柔声对母亲说，“夫人慈善，今日大长公主殿下的赏菊宴应是极为热闹的，奴婢是没有这个福分能去见识一番了。不过大小姐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一个人怕也是不大自在，奴婢想着二小姐也快及笄了，倒不如今日随着夫人去见识见识，也算是给小姐作伴了。”
说完，面带讨好的看着秦夫人。
卫瑜看着她这番作态，心中冷笑，这个女人当自己是什么人了。这些年来自己虽冷待她们母女，该有的份例确是半点不少的。
卫瑜自认已经算是宽厚的主母了，那些个稍微不讲究些的世家，主母作贱妾室的可不在少数，谁又敢有半句怨言？不过是个奴婢罢了，给几分脸面还真当自己是半个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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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怀妩不满的嗔了母亲一眼，“娘，有您这么编排女儿的嘛！女儿今早自己起的，没叫妙香她们来唤呢。”
林姨娘眼见着大小姐一来夫人便全然忘记了自己母女，生怕就这样失去这个机会，忙上前行礼道，“奴婢见过大小姐。”
秦清雅也屈身行礼，“姐姐。”
秦怀妩好整以暇的打量着林姨娘，瞥一眼站在一旁的秦清雅，笑着回礼，“妹妹身子可大好了？”前段日子秦清雅受了风寒，大病了一场，故而没能参加秦怀妩的及笄礼。
秦清雅轻轻点头，“已无碍了，多谢姐姐关心。”
秦怀妩不置可否，想到自己刚刚听见的话，微微勾唇，“母亲，姨娘说的对。妹妹也快及笄了，这般花儿一样的容貌，长在家中岂不可惜？正好女儿也不大习惯，就让妹妹一同前去，给女儿做个伴吧。”
有了这个妹妹一起，也能给自己挡挡不是？再则，林姨娘虽招人厌恶，秦清雅却也勉强入的眼的。
秦夫人一想到这个庶女仅比女儿小三个月，马上也要及笄了，便压抑不住心中那翻腾起来的莫大羞辱感和苦涩。但是在女儿面前到底维持住了冷静，想着带她也无妨，便应道，“那二小姐便也随我一同赴宴吧。”
林姨娘陡然容光焕发，连声应道，“是，多谢夫人。”秦怀妩懒得看她那可憎模样，挽着母亲用膳去了。
林姨娘看着两人的背影，心中止不住的喜悦。看看身侧的女儿，实在不忿，想着这些年就因为秦怀妩不爱出门，连累的自己女儿从小到大都只能跟着待在府中。眼见着便要及笄了，亲事却还没有着落。
以自己女儿的这番容貌才情，虽为庶出，但若是老爷肯为女儿打点一番，未尝不能攀一攀那权贵之家。
今日便是个绝好的机会，便拉着秦清雅好一番耳语，无外乎要多与那些世家小姐结交，尽量表现自己，挣个好名声之类的。
秦清雅听的头疼，姨娘也不想想，自己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再是品貌双全，又有哪家权贵的嫡出小姐会正眼看自己。出身早已决定了一切，何必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大长公主府中
刘如玉正和几位交好的小姐叙谈，其中一位容貌伶俐可爱的女子憧憬的道，“听说今日秦家大小姐也会来呢，可惜那日她及笄我不曾在京中，没能见识到她的风姿。”
刘如玉撇撇嘴，想起那位秦家大小姐那摄人心魂的美貌，心头便如被蚁虫啃噬般难受。
不愿再谈及秦怀妩，刘如玉正打算开口转移话题，却听得那女子问道，“对了，刘小姐，那日你不是去了秦府吗？怎么样？那秦小姐可是真的那般容色近妖，美貌惊人？”
心下暗恼，刘如玉却仍是面色羞赧，声音怯怯的道，“那日我只见到秦府中装扮极为隆重，名贵陈设数之不尽，几乎看花了眼呢。至于那位秦小姐，只远远看了个大概，身姿却是极为妖娆的。”
没有正面回答，言外之意却是虚有其名了。且不动声色的告知了众人秦府之豪奢。
闻言那名女子却是略微失望的点头，“原来是这般啊。”
刘如玉想了想，看着几位小姐不以为然的神色，缓缓开口，“也不知外头怎会将秦小姐传的如此不堪，我瞧着秦小姐也不像是那样举止无状，无甚才华的人呢。”
另一打扮极为富丽堂皇，神色傲然的小姐不屑的道，“仅一面又能看出什么来？我看啊，无风不起浪，先是名声不堪，却又一夕之间从地下飞到天上，这秦家小姐被人如此吹捧，其中未必没有尚书府的功劳。”
这位言辞间盛气凌人的成小姐出自安乐侯府，虽同为侯府之家，安乐侯与永定侯却不可同日而语。
永定侯世袭罔替，乃是真正的世家大族，而安乐侯府却是先帝时得封的，且不得今上看中，已呈衰败之势。
故而这位成小姐到落得个不上不下的地位，如秦柳之流的顶级权贵看不上安乐侯府，与这些家世中流的小姐一道，她却又满心看不上。
原先传言说秦怀妩如何不堪的时候，她也是那暗地幸灾乐祸的人之一。只因自己乃侯府贵女，她秦怀妩不过一介大臣之女，怎就比自己还要尊贵了？
想至此，成小姐再次开口，语气里掩不住的算计，“历年来这赏菊宴不都要吟诗作对，展示才艺的嘛，等下那秦小姐定然也要参与的。若她真有过人之处，流言不就不攻自破吗？”
反之，若是她才疏学浅，虚有其表，可就大大的为尚书府“争脸”了。这话她却是没说出口的，然而站在这里的世家小姐又有几个真正单纯的？大都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不过她们也想看好戏罢了。
花园中衣香鬓影，众多世家贵女穿梭其中，三三两两聚做一团，好不热闹。
秦家二位小姐随着秦夫人在侍者引领下走进花园之中，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盛景。
渐渐有人注意到了走近的三人，待看清其中一名女子面容时，不禁屏住了呼吸。恍若在梦中，否则怎么见到神仙画中人走出？
只见那人身着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前胸着实傲人，挽着镜花绫披帛，发间仅一支玉垂扇步摇，行走间微微晃动，衬的人如玉色。自花海中款步走来，实是国色天香。
待侍者通报，秦夫人携秦家二位小姐到来时，众人才恍然惊醒。大长公主高兴的迎上前去，亲昵的拉着秦怀妩，对秦夫人道，“阿琪，你可总算舍得把你的宝贝女儿带出来了，以后可得多来我府中走走，小姑娘这般美丽，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秦怀妩任由公主牵着，眉眼舒缓，浅笑着回道，“公主殿下可是冤枉我母亲了，实是元儿惫懒，不愿出门，而非母亲之过。”
大长公主戏谑的看着秦怀妩，“你当我不知道你这个小懒货？不过给你留几分面子罢了，自己竟也半点不羞愧，阿琪你生的好女儿！”
秦夫人笑道，“你就别逗她了，难得肯出门一趟，你这一打趣，她以后怕是更不愿动弹了。”
“行行行，女儿护着母亲，母亲半点不愿女儿吃亏，也是难得了。你呀，是个有福的。”
“儿女双全且侍我至孝，我可不是个有福的嘛。”秦夫人淡淡笑道。
大长公主见她神色，便也不再多言，领着人去亭中饮茶了。
至于旁边的秦清雅，却是一个眼风也不愿给的。
“母亲，您同长公主去吧，女儿在这园中走走。”实际上是想找个地儿坐下歇歇好躲懒，跟在母亲身边必是闲不了的。
秦夫人也乐得见她去园中与诸位小姐游玩，便应了，吩咐妙香妙云好好照看小姐。
“行了，我的府中，还能委屈了元儿不成？你也太不放心自己女儿了。”大长公主轻轻念叨。
“我就这一个女儿，自然是如珠如宝的。”
“皇上，您今日怎么得空出宫了？”
邵子韧疑惑地看着眼前一身便装的皇帝表兄，语气惊讶中不乏亲昵。“以往您出宫可都不会来这种宴会的。”
“怎么？姑姑的府中，朕还来不得了？”傅瑜景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漫不经心的开口。
“当然来得，只是嘛，我听说太后近日在为您物色美人？今日京中的美人可几乎都在这园子里了。莫非，您就是为着这来的？”邵子韧笑得贱兮兮的，正欲转身为傅瑜景介绍介绍，视线瞥到某处，顿时哑然。
傅瑜景正在思量他刚说的话，的确被他说中了，今日微服出宫便是想来看看。却听他突然没了声音，顺着方向望去，也不由晃了下眼，很快便回过神来。
语气莫名的问道，“这是谁家的小姐？”
邵子韧回过神来，喃喃道，“今日母亲邀请的世家贵女我大都眼熟，唯有一位是我从未见过的，加上这几日沸沸扬扬的传言，我大概知道这位是谁了。”
“你是说秦家大小姐秦怀妩？”
“正是。”
傅瑜景看着惬意悠闲的漫步园中的美貌女子，不免摇摇头，“传言误人。”
却见到秦怀妩主仆三人逐渐向这边靠近，不由挑眉，不自觉停住了本欲离开的步子。
因着傅瑜景不欲露面，又在自己府中，邵子韧故意挑了这处，他们能看到外边，外面人却是看不见他们的。
却说这边秦怀妩领着两丫鬟寻了个略微僻静的地方坐下歇息。
百无聊赖的听着妙香叽叽喳喳的声音，“小姐，这朵花真好看！”
秦怀妩懒懒的看过去，“是啊，的确长势喜人，看着便令人食欲大振，”无视了妙香不满的瞪视，接着道，“想必制成菊花酥或是菊花冻，味道也是不俗的。”
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嗤笑，“秦大小姐便是这般暴殄天物，焚琴煮鹤之辈吗？如此高洁美丽的名菊，却只想着烹之以食，真真毫无半点风雅之气，枉自堕了秦家百年书香门第的清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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